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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风采
曹全仁,网名用心呵护你,人民警察,当过教师。只想用真实的故事诠释生活。
冰雪路上出警人
作者/曹全仁
派出所的院子里,除了人多踩出一条道以外,其它地方仍然是统一颜色:白的刺眼,白的透亮、白的发光。
大后山的风仍然照顾着众人,象个调皮的猴子专找人们的脸上和脖子里钻。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第一场雪之后,气温降到了二十几度。晚上有时会降到三十度。
所里还算暖和,下午会开的晚了些,各个屋里变的人多起来。吃过晚饭,大伙便各寻各家,各找各“妈”,整个所里也热闹起来了。
宿舍少、床铺缺,打扑克抓大头定床铺成了饭后的主题。
“今天呀,咱们还是老规矩:赢的睡单铺,输的睡两人一个铺。不许耍赖啊。”所长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他解决铺少人多的唯一土办法。
“行!”大伙异口同声。
近几年,乡镇派出所只增人数,不添房数。18个人,7间办公室,10张床。只要全所到位,肯定多数人"二合一"。
这条件,一个人放屁,另一个活受罪。一床被子,躲都无处躲。说句隐私话,除了跟老婆这样睡过,另一个可能就是这儿了。唉,将就吧!
“看你那没出袭样儿,早早的爬上床占地方了?”
"炕小先睡倒,饭少先吃饱。叽迷点儿吧,挨上打呼噜的,第二天眼圈儿自然上色儿。呵呵,拉到四川敢当国宝对待呢。"
"开打吧,我还等着睡觉呢。"有人不耐烦了。
开打前的闲聊总是漫无章法的,东扯西拉,想啥说啥。一会儿便聚精会神,进入了正题,战场上硝烟弥漫,你争我夺,杀声震天。
不知不觉中,战到了晚上十一点。
忽然,“叮铃铃……”值班室的电话响了。
w所长拿起了电话。
“喂,你好!我们是xx派出所,请问有什么事?岳父丢了?哦哦,别着急,慢慢说。什么村?姓什么……”
“大伙儿别玩儿了,值班的跟我走四个人。剩余两人和指导员备勤,其他人休息。”
“小陈,检查汽车油表,开油多的那辆车,油少的车准备支援。”
“小李,带两把锹,一根粗一些的绳子,雪深,路滑。大伙儿把棉鞋、棉帽、大衣穿上啊,天冷!”
警车在发动中。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
……”马达不情愿地转动着。
“这怂天,冻的连车都打不着。”小陈嘟噜着。
打了十几分钟后,车终于打着了,一股股急促的白烟,直插地面,然后在空中散去,在院灯的余光下显得热气腾腾。
预热了一会儿,车便“吐、吐、吐”地抽扯着,不情愿地走开了。所长说:“机油还没热了,着急,边走边热吧。”
出警的地点离派出所十几公里,按地图上标注,不算难走。可昨天的一场大雪,把路盖的严严实实的,当地人都迷路。况且,在下雪时压实的路面,经白天太阳一晒一化,晚上一冻,彻底一个冰面。
警车刚出派出所,前面出现个斜坡。小陈手握方向盘,紧盯前方,嘴里却说道:“咦?打滑了,车调屁股了。”车里的四个人本能地抓住了面前能抓的地方,屏住呼吸,注视着前方。
警车滑行了几米,慢慢的停下了。小陈转过脸来看了一眼w所长,环视了一下四周。在车灯的照射下,发现周围没有深坑深洼。所长短促地出了口气说道:"还好,刚出门给了个警示。路难行,慢走。"
警车象个没睡醒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行驶在茫茫的雪原中。除了那两根黄色的灯柱显眼外,小小的警车尤如白布上的蚂蚁东一头西一头寻找着路面。
“w所长,前面的路好象不是去那个村的,咱们好象迷路了。”小陈说道。
“不会吧?咱们以前去过好多次呢。我打电话问问报警人怎么走。”w所应声道。
“嘟……嘟……嘟……”没人接。
一连拨了三次,报警人不接电话。
车上的人心里那个毛呀。睡觉去了?手机调静音了?众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午夜12点半了。
大伙儿乘停车找方位的空隙,跳下车活动、活动麻木的筋骨和冰冷的脚指。
刚下车,小李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小王也随其后摔了个单膝跪地。后面的人紧紧抓住车门,才幸免摔倒。真滑啊,压过的路全部是镜面。
忽然w所兴奋起来,朝着众人喊道:“前面那座小山旁有条靠右的道,我前半年走过,可以绕着去了那个村。”人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在月光的映衬下,果然隐隐约约的看到有座山。
“小王,换换小陈开会儿车。小陈眼睛盯的也困了。顺别看看油表,省着点用,现在加油可管着严呢。”
w所的一句话,激起了众人的怨言。
“管的严他们出警。冬天汽车预热、路上走走停停、又不知道去哪出警,加上那么点油够用吗?”
“上回我们出警车死在半路上,多亏一个骑摩托车的过来,接济了两瓶瓶油才回来。”
“以后路远了没油,咱们给110打电话求援。”
“象这,汽车没油了我们还不是往死冻?大晚上谁能救我们。”
…………
w所听着众人的哈哈镜,慢言塔语地说道:“谁也难呢,唉!”哈了哈冰冷的双手,然后把手交叉夹在两腋,头靠座位眯起了双眼。他想让眼睛稍做休息。脑子里还在回味着众人的话语。
突然,车头摆了几摆,猛地震动了一下,左前扛好象撞到了什么东西。小王一个急刹车,车尾从右甩了几甩停下了。
车碰到一个小冰坨,方向偏左,滑下斜坡,撞到了一个背起的雪堆上,幸好雪是软的,要不然……
不用谁指挥,众人跳下车,在雪地里使劲儿往外拔车。等把车拔出来大伙定睛一看,好险啊!原来就是要出警那个村的山药窖群。车头再往前探一探便栽进山药窖里了。
大伙相视一笑,做了个阿弥陀佛的动作,便起身赶往村里。
这是个北高、南低的村子,住的人不多。后半夜村子里异常寂静,除了有几声狗吠外,静的出奇。站在村前,可以望到全村的窗子。
有一家屋里、屋外灯都亮着。走近院内一看,四轮车的斗子里,摆着大条小条的猪肉,猪头还在呲牙咧嘴地望着星空。噢,这家杀猪了。
听到院里来人了,女主人头上带着热气迎了出来。众人进屋一看:嘿,几个男人喝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桌上的残羹剩饭撒下一摊。
w所长很客气地问了一句:“请问宋xx家在哪住着呢?”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站起身来说:“我就是。”
w所长说:“我们是派出所的。你报警说你岳父丢了,我们过来出警了。”
男子顺势坐到凳子上,不疼不痒地说道:“我岳父没丢了,他去邻居家串门去了。”
w所长和颜悦色地说:“那你没接到电话?应该告诉我们一声,你看这冰天雪地大老远的。”
男子斜着眼睛说道:“听到电话响了,不带要!你想咋了?”
众人怒目而视,牙咬的"格格"响。
再往下发展,必然会大动肝火。w所长示意大家走,众人回到了车上。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冰冷的天气,冰冷的语言。冰冷的脸色,冰冷的四肢。唯有脑门上全是火。
回去的路上全车无语,熟悉的路面比来时好走了许多。
夜,更深了。天气,也更冷了。走了两个小时回到了所里。
派出所的大院,除了那两盏明亮的院灯外,一切都鼾睡了。
小陈也随众人下了车。他揉了揉僵硬的眼皮,从冰冷发麻的嘴里奔出几个字:
“我一想一回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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