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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泽奎:岳父 | 缅怀追思

每当听到妻子深情专注地教学生唱“父亲是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的感恩歌时,我不禁思绪万千,想起我的岳父张子厚老人。岳父寿终86岁,今年古历二月初一是他逝世一周年的祭日。他健在时,我作为他的女婿,与他老人家相处已三十年。三十年来,他待我如子,爱我如父。他虽然目不识丁,但饭后茶余叙古话今,很有见解,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宽怀为人之道。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他老人家是三官村的支部书记。若述他的简历,可追溯到他近四十年基层工作的生涯。在霍邱县原姚李区境内,区、乡一届届政府领导直到各村各队的基层干部的口中,他是一个耿直、地道的“大老粗”书记。由于他患有遗传眼病,所以“张瞎子”的雅号在姚李区上上下下众所周知。乡邻们亲切地叫他“老瞎书”。“老瞎书”斗大字不识一个,而他跟党走,为民所想,为民所做的事是众人难忘。解放初,岳父“老瞎书”从土改到互助组,从初级社到高级社,他都投身于轰轰烈烈的建乡立社的工作中,据乡邻中的老人们说,当时本地的第一个“新贫社”,就是他创办的。尤其在风风火火的大跃进年代,在农业遭受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在各家不能起灶的“停火”的日子里,“老瞎书”不仅在村民大会上宣传,还走家串户发动男女老少只要能走动路的,都去当时姚李附近的徐小圩子的地方打河堤。因为到了那个工地上,就有饭吃,就能度命过险年。至今这里60岁以上的人,无不说他是那个时期大慈大悲的父母官。
随着时代的发展,“老瞎书”又带领全村人投入“农业学大寨”运动。看到大伙们起早贪黑地跟着冬改田,春修渠,粮食亩产超纲要了,可仍有很多群众闹春荒,年轻的姑娘选富村,本村好多小伙子娶不着媳妇,“老瞎书”便主持创办了大队集体“副业厂”。至今还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三官庙林业厂,春天来了桃花香。蜜蜂、蝴蝶采花忙,大吴和小王磨的豆腐冰块样,粉浆豆浆往外淌,一直淌到养鱼塘。”“三官大队真不瓤,算算倒有十几行,碾米、磨面、轧花厂,供销店在一旁,榨油机、縫纫店、木工师潘木匠,做的手艺可真棒!厂连厂,店连店,女孩看着心里慌,男孩一旁喜洋洋。”就这样,大家的腰包鼓起来了,好多贫穷人家在这个“副业厂”里成了家。孤儿王德香常说:“不是‘老瞎书’当年把我招收到木具厂,让我发挥木工技术,我怎能娶妻成家。”弟兄多家里穷的张道禄感激地说:“不是‘老瞎书’让我进供销店当售货员,谁能看上我和我结婚,有我现在轰轰响一家人。”相貌稍次的豆德富更是常说:“多亏‘老瞎书’当年一手托天,一手撑地,才有了我这家人。”当时豆德富攀亲的姑娘是邻村的一个妇女队长,双方联姻后,女方索要的彩礼就是一台缝纫机。上个世纪70年代,就姚李区的供销社,一年也只有三、五台分配进来销售的缝纫机,还得凭劵购买。“老瞎书”凭着大队、公社介绍信买不到,就去想办法“走后门”,才为豆德富买来一台缝纫机送给女方。同时,“老瞎书”培养豆德富入党,选他当上大队团支书,想尽一切办法,让这门亲事成真。退伍军人刘发国,去年年底娶儿媳的酒席没散,就跑到“老瞎书”的坟前上喜坟,放过喜炮之后(在当地人若不是自己的亲人,别人是不可以这样做的)念叨道:“‘老瞎书’,不是你当年送我去当兵,哪有我今天娶儿媳的风光!”说实在话,那个年代家庭孩子多,生活条件差的,只要你在大队里大小有事干,媒人替你向对方说话都是硬翘翘的。更让我感触的是,岳父去世的头一年冬天,他家装修房屋,他的儿媳们长年在外工作,就委托我操持装修。在完工结账时,一位二十来岁的小老板跟我“开价”了:“任老师,你找我为‘老瞎书’搞粉刷,是我难以寻找的活儿,你我师生之情不说,我常听我爸爸、爷爷说,在“停伙”年代,不是‘老瞎书’在河堤上热心关照我爷爷,怕今天没有我们这家人。那,这份工价1300元,我只收我工人工资900元。”听了这番话,我觉得这位小老板一家三代人知情知义可贵,更觉岳父一生为人可敬。
岳父一生扶贫助人,台上,他是千人之上的书记,台下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木匠、瓦匠和茅匠。在那个年代里,每逢耕牛遍地走的时节,只要你找到他装犁投耖,保管你犁田打耙的农具,使得得心应手。到了夏秋岁月,村民们若有谁家建房下基线的,只要找到他,他就肩扛五尺杆,背着锯子斧头,捋桁条,穿架挑梁,真是“帮你打坯,包你上墙。”岳父,缘何一生宽怀待人,和善为本?他常说:“人,不能忘本。”他小时候过着与普天下穷人一样的饥寒交迫的生活。十三岁时,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妹妹相继离世,在墙不堵风、房不挡雨的家中,白天他带着两个弟弟帮人家放牛、打柴,晚上兄弟三人蜷卧在一个屋拐的青灰堆里,上面只一床破被褥。一次土匪上门,要抢走这床破被褥,岳父拼命上前去抢,不但没夺回,头顶上还挨了一枪托,鲜血淋淋,从此就在他头上和心里留下了一道泪与恨的伤疤。解放来了,他铁心地跟党走,踏踏实实地去为民所想,为民所做,来感谢党,报答父老乡亲。岳父的晚年,又逢改革开放,他鼓励孩子们不要困守在二亩责任田上,到外面去闯世界,干事业。在教育自己的子女方面,要求我们“人走留名,雁去留声。”而今,岳父张子厚老人已永远离我们而去,我们永远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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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泽奎,六安市叶集区洪集镇退休教师。喜爱文学,在乡土刊物《漫流河》,《峨眉州》上常有文稿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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