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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将是香奈儿5号诞生的100周年。
你可能没用过香水,但你不可能没有听过香奈儿5号。这款香水,已经成为足以代表一个品类的标志性产品。
就连当时的美国总统杜鲁门,曾经写信给自己的夫人道歉:我已经给你挑选了很多纪念品,但还是没给你买到香奈儿5号。
张爱玲也是香奈儿5号的信徒。她曾经送了一瓶给在自己生病期间帮助过自己的助手,还在一位铁粉登门拜访的时候送了一瓶8盎司的香奈儿5号作为新婚礼物。
image from sina.com
对于香水这个行业来说,香奈儿5号已经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纽约时报》的一位香水评论家说,在今天的香水产业中,但凡是谈到这瓶香水,都是以“怪物”(Le Monstre)相称。
《纽约时报》香水评论家 Chandler Burr 在本书中谈到香奈儿5号的“怪物”身份
对,它是美丽的怪物,联合其瓶身设计,就像可口可乐一样,变成了一个图腾。它就像“怪物”般,活出了自己的生命。
毕加索说,画作因自身的传奇而长存,绝非其他。
香奈儿亦是。
在十九世纪,肺结核无药可医。可可·香奈儿的母亲因为工作积劳成疾,染上了这个病。在香奈儿12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的父亲是个小贩,生性放浪,从来不对任何事情负责。小可可母亲去世没几周,他就把儿子们赶到外地工作,女儿们全都送到了山区小镇的修道院——奥巴辛(Aubazine)。
这家修道院在十九世纪中期的时候转型成一间专门收容孤女的修道院学校,引导孩子勤奋工作,遵守纪律。
香气,是奥巴辛信仰的一部分。
有圣徒以此为使命,在周围的空地上种满花草;修道院里,十二世纪修整出来的花园,日夜不停散发清香;举行祷告和冥想仪式的中殿,总是散落着乳香神圣的味道。
奥巴辛现在的样貌和香奈儿幼时记忆应该差别不大 /
screenshotfromDestination Limousin:Aubazine en Corre?ze
院子里洗床单的时候,会加入干燥的鸢尾花根,让布料的味道更为温和;存放衣物的柜子里,是带有轻微辣感的红木和马鞭草;用来洗澡的生牛油肥皂,遗留干净的味道在每个人的身上。
奥巴辛院子里无处不在的,除了味道,还有关于数字的神秘力量。
孩子们祈祷用的小教堂里,石头墙面和地板上,刻满了完整的罗马命理学;
而负责建造修道院的修士们认为,“五”是最特殊的数字,它似乎表达着人类命运的本质。所以这个数字,以及五边形,对教会的意义重大。
奥巴辛的长廊还保留着五角星形的石块地面/screenshotfromDestination Limousin:Aubazine en Corre?ze
这也是五角星和人体结构的比例。对于小可可来说,沿着阳光洗过的长廊走进教堂,内心等待祈祷。
这个包含着神秘意味的5,是可可的幸运数字,是香奈儿品牌的5种颜色,是1955年2月推出的包王2.55,也是现在的香奈儿5号。
1920年的时候,可可已经成为巴黎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了。
那个时候的香水,主要还是以传统香调为主,主要有东方调、馥奇调、皮革调、西普调和花香调。
幼时对香气的记忆,让可可希望将女性的高级时尚与全新的嗅觉风格融合到一起,不只是模拟自然的味道,而是使其转变为能把味道诉诸情感的香氛,成为真正的香水。
“女人不是花朵,为什么要闻起来像朵花?我喜欢玫瑰,但我不想要一个闻起来像是玫瑰的女人。”
“是的,我说的就是人造,就像一条裙子,由人创造出来。我不想要空谷的玫瑰或百合,我想要混合的香气。”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1920年的整个夏天,可可都在蔚蓝海岸与她时髦的朋友们度假。一战刚刚熄灭战火,大家都端着香槟杯,在舞池轻盈地舞蹈。
在这些海边别墅里为这群人服务的人,曾是帝国的王子、公主、公爵等帝国贵族。可现在,他们是在俄国革命时逃过死劫、流亡法国的白俄罗斯人。
就在那个夏天,可可遇到了这群人中的王子,狄米崔大公(Dmitri Pavlovich)。
香奈儿与狄米崔 /screenshotfromLes Guerres de Coco Chanel
狄米崔是末代沙皇的堂弟。对于俄国的贵族而言,香水是一种身份的表现,当时的圣彼得堡就像是香水炸弹,永远往外喷射着香气。
在狄米崔的儿时记忆里,每次他的表亲来访,总是穿着香气浓重的天鹅绒和皮草。其中有一个味道,特别吸引人注意:洛乐1号(Rallet No. 1)。
洛乐1号藏品 / image from etsy.com
这是由莫斯科的洛乐公司专为皇后打造的一款古龙水,散发着玫瑰和茉莉的幽香。
狄米崔和可可相识后,把一起流亡到法国的洛乐1号的创造者恩尼斯·鲍(Ernest Beaux),介绍给可可认识。
就这样,可可找到了她的调香师。
Ernest Beaux
也许是历史的巧手,让这位时装设计师与眼前这位俄国王子和一起来的调香师相遇,改变了香水产业在下个世纪的命运。
虽然当时给时装设计师打造香水还不是主流,可可还是凭借自己在香水领域的研究和投入,以及对自己香水的构想,最终说服了恩尼斯。
几个月之后,恩尼斯邀请可可来到自己的实验室,在她面前摆出10个玻璃瓶的样品,每个样品分别以1~5、20~24的数字标示。
screenshotfrom Coco Chanel & Igor Stravinsky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到可可来回踱步、仔细辨别味道的细微声响,直到她露出微笑,毫不犹豫地说:“5号。”
曾经有个算命师傅和她说,这个数字与她命运的联系最深。加上在奥巴辛留下的童年印记,似乎“5”已经变成了一种心理暗示,以至于可可作出的这个选择似乎还带着一些神秘学的味道在里面。
也许是为了增加整个过程的传奇性,有传言说“5号”样品被恩尼斯助理不小心把原液当成稀释液加了进去,才造成了这个样品醛香突出的明显风味。
screenshotfrom La guerre du No. 5
总之,就是这个醛香超量的5号样品,刚好捕捉到可可内心对于香水气质里关于“人造”和“女人”的所有想象。
“我在一年中的第5个月的第5天发表我的时装系列,所以干脆用这个样品的号码5来当名字吧,这会带来好运。”可可这么和恩尼斯说。
醛类物质在生活中其实很常见,例如洗发水、空气清新剂、洗衣液之类。这也是醛香被指认为带有“皂感”的主要原因。
screenshotfromPour la première fois – Inside CHANEL
醛不过是乙醇接触到氧气后,氧化成乙酸之前的阶段。但发现醛类物质的时间并不早,直到1903年才能被大量生产。
有的是混合了肥皂和柑橘的味道,有的又像刚熄灭的蜡烛,还有类似燃烧火柴的味道。这些味道的差别是以带有的碳原子数量来区分的。
香奈儿5号中的一种醛(C-12),是洗好的衣物在温热阳光下蒸发出来的味道。
imagefromPour la première fois – Inside CHANEL
将其加入馥郁的花香中,就很像在做甜点的时候加一点盐,可以让甜味更为丰满,吃起来更有层次。这让可可构想中氤氲的女人味当中,多了一份禁欲感。
况且,香奈儿5号不只是花香,还是温热的皮肤,清爽的亚麻床单,更是可可的奥巴辛。
选定5号这个样品后,可可组织了一次秘密展示。她在蔚蓝海岸的一家餐厅里喷了一些样品,静待好奇的宾客驻足赞叹。
果然,几乎所有从可可桌边路过的食客,都好奇地问:这到底是什么香味?
可可后来回忆说:“效果真的太神奇了,所有经过我们桌旁的女人都停下来东嗅西闻,我们还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群人被可可捉弄了,可他们也是世界上第一批闻到香奈儿5号的幸运儿。
screenshot fromCoco Chanel & Igor Stravinsky
第二年,香奈儿5号在店内专柜悄然上架,在没有宣传的情况下悄然售空。
除了醛以外,可可选用了全新的合成茉莉精露、自创的玫瑰配方、精制的鸢尾根和天然麝香,使香奈儿5号跃升成为当时售价最高的香水。
但这也挡不住5号的名声在精英社交圈的口耳相传。在康朋街的总店上架后,“热卖到超乎想象,就像中了彩票。”可可的朋友说,这瓶香水“就好像一只会下金蛋的鹅”。
-下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