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 馍（一）

五点多，晨光微曦。儿子嘴角挂着梦中的浅笑，劳碌一周的老公还在微微打着呼噜。
我匆匆起床，冲进厨房，满心欢喜去看我昨晚发的面，可是我的面却不欢喜。面蔫蔫地躺在盆里，对我的到来爱搭不理。哎，怎么可以这样？我想吃馍，这个念头都有几天了，还是端午前两周蒸了一锅豆馅儿馍，一直吃到端午。端午节妈妈捎来槲包，我又包了粽子，吃的东西堆住山了，馍就没再蒸。可是一周不吃馍，心里就想“馍”。昨天下午又看了卢氏文苑平台新编发的《馍》，文中那新麦的香味，那新馍的甜味一下子就粘在舌头上挥之不去。“我要蒸馍！”，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喊。
说干咱就干，用温水泡了老酵子（从老家带来的根儿，每次蒸馍再留），晚上十点多把面发上，满以为清早起来面就能发得胖胖的，可是它却是那么瘦，那么瘦。哎，不懂我心的“面”啊。我对它絮絮半天，它却没有一点增肥的迹象。

怎么办？我忽然想起老家邻居小妹蒸馍面不起时，又是加醋又是添酒的。我毫不犹豫给我的面也喂了一杯酒。等了好一会儿，面却依然故我。气死我了，我不相信了，我就揉了你，我就剁了你，我就蒸了你，我看你起不起。

撒了干面粉到案板，我开始揉面，使劲揉，使劲揉，揉出狠劲，揉出恼怒，面依旧不愠不火。我把面剁成一个个剂子，然后一个个揉成馍坯码在案板上，再等等它的变化吧。

半小时后，看着馍坯似乎有些许变化，我就把它们拾上篦子，凉水上锅，开小火，烧了五分钟，我看了看馍坯又有点变化，用手指轻按，也能复原，便放心开了大火蒸。今天的蒸馍像个仪式一样恭敬，就差焚香祷告了，但愿我的馍能够香甜。

小时候在老家吃新蒸的馍那是老欢喜的事了，妈妈蒸的馍又软乎又虚腾，锅底带着大糁子汤，馍在笼上蒸，汤在锅里煮，一会儿功夫馍味儿便飘了出来，真香呀！三十分钟后馍出锅了，蘸蒜水吃着很美。大糁汤就酸菜，南瓜菜汤泡馍吃着也可得劲儿。吃馍还有一个歌谣“高跷腿儿，坐小椅儿，吃白馍，蘸蒜水”，这个有趣的歌谣尽显了吃馍的幸福。
此时，我的馍还在锅上蒸，也有淡淡的馍香飘来。锅底是花生米粥，盘里夹了自家腌制的酸萝卜片，碟子里盛了红艳艳的腐乳，蒜臼里我也备了蒜汁，只等馍熟，我便又可以“吃白馍，蘸蒜水”了。

时间到了，我关了天然气，又等了五分钟，才揭锅。哎……馍不肥，我终于还是没能蒸出暄软多孔的馍。还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想一想，其实平素里做人做事也是这样，不能急功近利，不能急于求成，要掌握火候，等到水到渠成了，方能完美。
我那自封为“食品专家”的老公起床了，他看到我蒸的馍后哑然失笑。我儿子倒没嫌弃，蘸蒜水，抹腐乳，吃得怪香甜。吃吧，总归是熟了，一人一个吃馍吧！

2017年6月11日

蒸 馍（二）
今晚我又开始蒸馍 。因为上次的馍没蒸好，今天重做时心里有点忐忑。
这几天找出了上次馍没蒸好的原因：一是老酵头失去了活性；二是补救措施不到位。找出原因，积极改正。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馍还是要继续蒸的。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蒸馍我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按照妈妈蒸馍的老程序，我把玉米面过了过箩，早上六点我搅好了酵子。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发酵，盆里的酵子面起了泡泡。十一点多，我用温水和了蒸馍面，两种面：一个盆里发了全麦面，一个盆里用麦面掺了一少半玉米面准备蒸点懒糕馍吃。
　　下午六点时，面已经起的溢出了面盆，这次的面可是欢喜得很。
　　今天的面揉起来手感绵软，在面团上拍拍，发出“嘭嘭”的声音，像西瓜熟透了一样。今天的面达到妈妈说的那个要求，应该能蒸一锅好馍。
我把掺玉米面的发面直接在面盆中揉碱，然后拌了葱花、花椒叶、小辣椒段儿、盐进去，衬好笼屉布，直接倒了发面上去摊平，凉水锅搭上，小火烧。另外的麦面发面我细细在案板上揉了又揉，做成馍坯，码在面板上又醒了十分钟。之后拾上笼屉，搭入锅中，揭开锅时底篦的懒糕已经变胖许多。
　　因为懒糕馍难蒸些，所以我足足烧了35分钟火。大、中、小火全部完成，关火后又捂了5分钟，我才准备好揭锅。心里颇有几分不安，我的馍会是什么模样？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心一横，揭锅。哇，我的馍给我一张张灿烂的笑脸。瞬间我的成就感就来了。
当然底篦上的懒糕馍也不示弱，虚腾暄软，恰到好处。
我的馍终究没有辜负我。
馍蒸瞎了，吸取教训 ，查找原因，认真再做，还能够蒸出好馍。人生的好多事也是一样，经历了坎坷挫折，却不曾收获。孤单前行，默默流泪，一次次失败，我们一次次爬起……告诉自己要坚强，鼓起勇气从头再来，付出真诚和汗水，美好的明天一定会来！

2017年7月1日

　编者推荐

作者娓娓道来了自己两次蒸馍的过程，记叙的详实详细，特别是心理活动的刻画形象逼真，语言朴素自然，充满生活气息。看似一篇普通的蒸馍文章，却让人从中悟出了人生的大道理。蒸馍，首先要有一个等待面发的过程，不能随心所欲，不等面发就着急上火，导致蒸馍失败了。第一次失败了及时查找原因，总结经验，第二次认真对待，顺应规律，等到面自然的发到火候了，再上锅，就会有一锅虚腾松软的馍出现。从中感悟出，人生亦如此。凡事不能急功近利，急于求成，要尊重自然规律，切记欲速则不达，失败了，及时查找原因，总结经验，汲取教训，总会到达成功的彼岸的。（张 瑞）

　　
作者简介张淑清，卢氏县双龙湾镇龙驹村人。
往期精彩回顾

●外婆的村庄

●端午的味道

●月亮牙儿

●灯笼河

●何当共剪西窗烛

●圪台儿

●写给婆婆

●锣鼓“锵咚锵”

●年来年往

●永别了，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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