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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在教导营打实弹射击
炮兵骨干集训队学的主课第一练习是对不动目标(如敌地堡等)，用大号装药使其弹道低伸，用直瞄平射实施打击。刚改装榴弹炮的我们32团学兵都对此特感兴趣。觉得比原来那个高射角、弹道弯曲的160mm迫击炮命中率高，且能更直观的看到打击目标情况。尤其当射击首发不中时，可采用瞄准镜像弹坑标定，而后动方向机、高低机再向目标瞄准，瞬间就一揽子修正(排除)了各种因素综合导致的偏差量。继续发射的第二发炮弹就极易击中目标。这种方法很科学，既好理解又易操作，精度高，射速快。学兵们的体会是首发命中，那叫瞄哪儿打哪儿；标定弹坑法是打哪儿瞄哪儿后再动方向机、高低机瞄准目标打目标。河南籍学兵众口一词的说:“这方法真美！真中！”
第一练习实弹射击那天，天气晴朗，靶场的能见度很好。我们六班是吕学文当班长，王则洲当瞄准手。当时我和秦治敏班长都拿望远镜观察，希望能打出好成绩。当听到吕学文下口令“放！”后，又听到一声炮响。我在望远镜里看到一团黄烟遮住目标木板，瞬间烟散不见靶子了。我忍不住轻声喊:“命中了！首发命中”。
有经验的秦老班长急忙说:“不对！不对！打低了，靶子被掀掉了”。
“啊！”我蒙了一头雾水。
考核组的徐队长掐停秒表说:“首发未中，快！换靶子继续打”。
秦班长迅速带人跑步去重新在原地安置好靶子后又跑了回来。徐队长下令:“继续射击！”并又启动了秒表。
吕学文下口令:“向弹坑标定！”
王则洲往瞄准镜里望了一下报告:“看不到弹坑！″吕学文下令:“标定目标下边新土！”
显然是刚才重新设置靶子的人挖土埋靶子时把现场破坏了。王则洲标定好后，吕学文检查了一下标定的位置，然后下令:“立即瞄准靶心，一发装填！” 仅用几秒钟，完了之后报:“好！″吕学文喊:“放！”
咚！的一声，这第二发炮弹就把那木板地堡中心穿了个窟窿。“好！”这是徐队长的赞扬声……。
这皆大欢喜，成绩达到了优等。事后才知我们32团的三个班考核成绩全是优等，我们六班最好。
通过一次实弹射击，我们发现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问题。就是靶场附近的农民群众早已摸透了炮兵部队打靶的规律，他们一见靶场插上红旗，那些胆大的农民男女青年就?起篮子冒险秘密前来抢捡炮弹炸片。因这榴弹炮的炮弹多是钢质，也有钢性铣铁材质的。比迫击炮弹那生铁圪塔值钱多了，捡到的弹片儿拿到供销社废品收购站能卖好价钱。这就是他们敢于不等射击完毕就冒险跑去争着抢拣的诱因。尽管我们事先派人清场赶人，一再宣传安全第一，但难免有漏网的，中途潜入的。那山地有很多他们事先挖好的避弹猫耳洞，他们有游击战术，使清场的人，不宜全部发现。我还听高排长说:“他们对我们炮兵的试射规律都摸得很清，什么远弹近弹、夹叉折半都知道。那些胆大的，知道打一发远弹后第二发必然是打在靶子的近方位。因而他们像老兵油子一样在远近猫耳洞里换来换去的躲避和窜出，令部队首长大伤脑筋，有时不得不中断射击演习。
各班一轮打不动目标的实弹射击考核结束后，隔了不到一周，就要考核难度较大一点的第二练习打移动目标坦克靶。这第二练习不是每班都打实弹，而是每排在各班抽人组成一个班打实弹。当时学兵中有少数不是炮班出身，他们都殷切希望能参加打“坦克”。他们不奢望能当班长指挥或当瞄准手，只希望能当个一般炮手就行。我们排那个坦克班的组成人选，争论许久未定下来。龙真排长(教导营教员，广西人，南京炮校毕业)经过慎重考虑，向大家解释说:“同志们都争取参加，这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是炮班出身的同志想积极参与锻炼应该说是积极的表现，但是这考核的成绩也不能不考虑。因此我宣布如下:炮班长由六班副张世连同志担任，瞄准手由焦太书同志担任，观察员由姚凤武同志担任……”。打实弹班的组成就这样板上钉钉一样结束了。
对他这种择优拼凑，部分学兵很有意见。如一连文书宋世贵在打第一练习时他们四班人多用不完，就没让他参加。班长答应第二练习一定让他参加，结果营里和队里安排第二练习不是每个班都打实弹，而是每排在各班抽人组成一个班，龙排长又没让他参加。因而他成了唯一一次实弹射击也没参加上的学兵，所以意见最大。
我们排打运动目标实弹射击那天上午，飘着小雪花，能见度不是太好。是开牵引152mm加榴炮履带拖拉机驾驶员廉喜新同志驾驶拖拉机拉着木板坦克拖靶从火炮的左前方以45度航角每小时60公里速度向火炮的右后方嗵嗵嗵地开过来，我拿起望远镜下口令:“左前方坦克，空心装药破甲弹，(因是打木板靶，非真坦克。我们用榴弹延期引信一号装药代替破甲弹)提前一个体型瞄准”。说时迟那时快，几个炮手密切协同装弹送弹，焦太书眼贴瞄准镜，双手紧握方向机、高低机，二炮手闭锁炮闩后小心翼翼地跟着一炮手对指针。只见焦太书瞄、瞄、瞄，口中小声唸叨着好、好、好……，三炮手提着拉火绳准备着。
忽见一炮手猛地向左摆头同时下令喊:“放！”三炮手急拉火，咚！地一声，我从望远镜里观察首发未中。姚凤武急报告:“偏右00一5”。我立刻下令:“提前半个体型，放！”炮手们密切协同，装弹、送弹、闭闩、瞄准，几秒钟过去，只听焦太书猛摆头喊:“放！″咚！的一声，第二发炮弹出膛。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一个大黑点儿在坦克把中间闪了一下，同时耳旁边听到观察员姚凤武报:“命中弹！″我连连下令射击，一连打了四发连中三发。第五发炮弹刚装填闭闩，只听考核组首长命令:“停止射击！时间到”。这时我看到拖过来的那坦克把上有三个圆窟窿，心中很美。因考核标准是在规定时间内打五发炮弹，命中三发优等，两发良好，一发及格。我们虽然在规定时间内未发射出五发炮弹，但已命中三发，成绩已达优等。这时焦太书报告:“炮弹已装填，是否退弹？”我也立即向考核组首长请示是否退弹？只听一直在观看、指导的王亚夫师长兴致勃勃的右手拿着望远镜，挥动着左手向考核组比划说:“不要退弹，再给他指示个目标，叫他打！”这时考核组组长营参谋长指着右前方约600米处有一块向我倾斜的像牛舌头那样的田地里，中间有一个白石头说:“地堡，破坏！”我接受任务后跑过去用瞄准镜测了一下白石头的高低角，顺手将“俯仰”转动调整一下仰角，轻声告诉焦太书不要动“俯仰″和“高低角”。我急下口令:“方向30一00，瞄准地堡(白石头)中央，仅用几秒钟焦太书报:“好！”我右手举的小红旗向下一摆:“放！″急忙用望远镜中十字线卡住白石头。只听咚！的一声，好像白石头上有个黑点闪了一下，就只见白石头后边上空冒着一片黄烟。心想不好了！打远打高了！哪知师长、营参谋长等齐声称赞“打得好！”、“打得好！”
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听到陈排长、龙排长等首长们的对话才知道把装定延期引信的榴弹射出后，由于弹道低伸，平射触碰在那块向我倾斜的白石头表面上后，炮弹像打水漂一样跳起来空炸了。又见陈排长开我玩笑说:“叫你摧毁敌碉堡，你不把炮弹打进地堡里却打起个跳弹炸敌散兵啊？”顿时引来一阵笑声。这时我忽然想起师部医院蔡主任下我连当兵时曾给我们讲过膛线炮能打“跳弹射击”的常识，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当时我的军事常识还是很浅薄的，把陈排长说的打散兵，理解成打伞兵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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