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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镇记家乡记忆》之七 —- 电 (田海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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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但是,有关盐镇街“电”背后的故事,有谁能知道多少吶?
盐镇街是方圆几十里用电最早的村镇。
盐镇街的电力线最早是从铁门架过来的。
一九六二年八月,输电线跨越铁门的涧河,从涧河南玉梅村(附近有“柏树顶缸”一景)沿着东边的山脊一路向南,经过“扳倒井”、杨树洼、后洼抵达盐镇街。
从此,结束了盐镇街有史以来祖祖辈辈无电,夜里靠煤油灯和蜡烛照明的历史,它像新鲜血液一样,给盐镇注入了光明、希望、生机和活力。
不知道盐镇街为什么能那么早地通电?
通电的决定是哪里作出的?
但是,除了感谢党和政府以外,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应该感谢决定为盐镇街通电,关心盐镇人福祉的那个人!
听到架线通电的消息,盐镇街的乡亲们一传十,十传百,无不欢呼雀跃,拍手称快,那高兴劲就别提了。
架线的筹备工作是从一九六零年开始的。
除了设计、勘探是由宜阳县供电局负责外,架设输电线路,铁门到盐镇街18里路,挖坑、抬杆、竖杆、架线,这么大的工程,都是由盐镇人投入人力、物力完成的。
200多个电线杆坑,是盐镇人带着干粮,冒着严寒酷暑,一锨一锨,一镐一镐挖出来的,200余根木质电线杆是由盐镇人人拉肩扛,一步一步抬上去,一根一根地戳起来的,将近二十多吨的电线也是由盐镇人一米一米用力抻着拉过来的,可见盐镇人为此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和牺牲。
现在灯火通明,机器隆隆,四乡通衢,盐镇作为乡政府所在地,已经成为方圆几十里的政治、文化和物资交流中心。
一家人儿女绕膝,欢乐一堂,坐在一起看电视,欣赏音乐,但你可曾想过,盐镇街的上一
代人为架设输电线路付出了何等艰辛的劳动,做出了何等巨大的贡献!
说起停电的日子,想必大家都经历过。
电一停,黑灯瞎火,漆黑一片,什么事也干不成。
可是,没电的日子你们想到过没有?
它比停电时的日子更难过。

那时,盐镇人祖祖辈辈一年四季过着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的生活。
夏天还好些,(ma)里三五成群的人坐在门口乘凉,拍瞎话(聊天)。
可一到冬天,偌大的盐镇街一到黑地(晚上)冷冷清清,黑咕隆咚,路断人稀,静的让人有点恐惧和可怕。
雪夜也只有几串稀疏的脚印消失在远方,偶尔会有一束手电光划破夜空。
从远处看,如果不是鸡鸣狗叫,谁敢说眼前这是个居住着几千人口的村子啊!
那时候,农村黑地(晚上)几乎没有什么文化活动。
看电影用的是发电机,电压不稳,银幕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看个戏点的是汽灯(灯泡是用丝网织成的,50岁以下的人可能都没有见过)。
一场戏要准备好几个,正在节骨眼上,眼看一个汽灯不行了,马上摘下来换上一个好的,换下来的要有人赶快“扑哧扑哧”地给汽灯打气。有时也会因为照明故障中断演出。
没通电的时候,孩子们也有开心、快乐的时候。
每逢月朗星稀的夜晚,大人们都围在一起拍瞎话(聊天),孩子们聚在一起,在月光下“挤油油”、“扯狗娃(老鹰抓小鸡)”、“逮马唬”、“碰拐”,倒也其乐无穷。
煤油灯,它给了我太多的回忆和心酸。
那时候,老百姓穷的没钱买洋油(煤油),都是拿鸡蛋到街上的生产资料门市部换洋油(煤油),四、五个鸡蛋换一斤洋油(煤油),一斤洋油(煤油)一家人能点一个多月。有关我看书一晚上用了一墨水瓶洋油(煤油)挨了母亲骂的事,我在《家乡记忆》里也曾经讲过。
老母鸡几乎是每个家庭的“钱袋子”。
母亲每天晌午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盯着老母鸡的屁股,有时候还拎起老母鸡的两个翅膀,托人摸摸鸡屁股里有没有鸡蛋。
有了,就赶快把老母鸡轰进鸡窝里,生怕它把鸡蛋下到别的地方找不到了。
现在,老家还经常有男人数落家里丢三落四的女人叫“丢蛋鸡”。
我们学生上晚自习点的是从自己家里带来的煤油灯,煤油灯放在眼睛和书本的中间,整个教室灯光昏暗,星星点点。那时候根本谈不上保护什么“视力”,脑子里也没有保护“视力”的概念。有的同学看着书看着书就睡着了,煤油灯把课本点着的事经常发生。
学校有时也利用晚上时间组织学生开展一些宣传活动。
十几个同学,每隔二、三十米一个,一字排开,手里拿着用铁皮焊的喇叭。
由一个同学提着马灯,一个同学大声念稿子,一句一句往下传,像小孩子牙牙学语一样,每个学生都重复着一句话,从东ma(村)一直传到西ma(村)。
那时候都是靠人扯着嗓子喊,可见宣传手段是何等的落后。
没电,乡亲们要靠推磨推碾子磨面,可我最害怕和犯怵的就是推磨。
一、二十斤的玉蜀黍或者麦子,一推就是半天,我和我弟弟赤脊梁,赤巴脚,不停地在磨道里走啊,转啊,累的是头晕眼花。
“中了吧,中了吧。”到最后,我们两个一边推着,一边不停地向母亲央求道。
母亲一边箩面,一边不停地劝我们:“再推一遍吧,还没推净吶。”
直到把麸子磨得像纸屑一样,轻轻一吹就能飞起来才停下来。
我们也知道母亲心疼粮食怕浪费,箩面剩下的麸子,拌点野菜也喂猪喂鸡了。
有关推磨的事,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电,对于绝大多数盐镇人来说,是第一次接触。
有的人听都没有听说过,也缺乏安全用电常识。
所以,经常闹出不少笑话,偶尔,也有触电事故发生。
有的老年人看到裸露的线头时,不相信电有多厉害,伸手就摸,结果被电打的不轻,惊恐地说:“妈呀!我算服了,想不到还真甲司(厉害),以后可不敢再摸了。”
还有的老汉拿着烟袋锅对着灯泡点烟。
记得那年,我在帮邻居家打红薯窨子时,照明线漏电,被狠狠地打了一下,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记事起第一次晚上“画了地图(尿床)”。
自从有了电,盐镇街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刚开始也只能说是处于“半电气化”(我自己这样说)状态。
虽然有了电,但是,由于工业不发达,石磨、碾子、轧花机、弹花机、水车(一种抽水设备,在铁链子上装上皮钱,通过通往井下的铁管子,利用虹吸作用把水从井里抽出来)只是换上一个马达,由皮带带动代替人推畜拉和脚踩,这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马达,也叫发动机,马力大小不等,当时可是生产队的“宝贝”。
装上它,可以抽水、碾场、磨面、碾米、轧花、榨油、磨红薯。
在村子里经常可以见到乡亲们抬着马达经过。但也有小偷惦记,丢失马达的事时常发生。
大寨、后河、周营水库修起了排灌站,各生产队的田间地头也挖了不少的机井,抽水机电闸一开,比碗口还粗管子里哗哗地冒出水来,渗进了如饥似渴的庄稼地。
有了电就要照明,但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仍然是“奢侈品”,就像现在家庭购买小汽车一样。因为家里穷,很多人点不起电灯,除了老街的电线杆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外,其它地方基本上处于有电少灯,有杆无灯的状态。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村子多数地方仍然是漆黑一片。
盐镇街真正进入电气化,那已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随着国家工农业生产的不断发展,村上有了小钢磨、榨油机、抽水机、碾米机、磨红薯机、打麦机、扬场机、鼓风机。
磨红薯机可是帮了乡亲们的大忙。
秋收已过,成堆成堆的红薯堆在地里,急需加工成粉面,否则,天冷上冻,红薯烂在地里,损失可就大了,磨红薯机就派上了用场。
那时,你看吧,做红薯粉面的酸浆水流的满街都是,像排水沟一样,气味难闻,泥泞不堪,十分难走。
现在,铁门至盐镇的输电线路已经弃用,从宜阳至柳泉送过来的电像掉进水里的石头一样,向周围村庄扩散开来,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冰箱冰柜、洗衣机、电视机、空调、抽油烟机、电脑等走进寻常百姓家,有的还买了小汽车,日子一天天地好起来。
盐镇老街新街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楼房鳞次栉比,乡亲们的改革开放,市场经济意识不断增强。
日子好了,但愿乡亲们“吃水不忘挖井人”,传承老一代盐镇人艰苦奋斗,吃苦耐劳的精神,奋发图强,共同努力,把盐镇这个古老的美丽的家园建设的更好,更美。
(文中的有关资料由盐镇中学李志强老师、本家田合江老弟、发小王战通提供,以致表示感谢!)
2018年4月19日写于北京
本文作者
盐镇西村 田海森先生。
是共和国的同龄人。
这是作者最喜欢的一张照片,田老先生1969年从盐镇入伍到部队,戎马半生,后转业后又在国家机关工作。目前业已退休,定居北京,有一女在国外工作,日子悠闲安逸,却心心念念想为故乡盐镇做点儿什么,很热情很热心一点架子都没有的老者,和他通话数次都是一口标准的乡音,难得,致敬。
编者:
由于近日叙利亚遭遇英美法导弹空袭时间,大家都是群情激奋,很多在国外的中国留学生都在写祖国,没有强大的祖国怎么会有如今的我们平静的生活。田先生也是那个年代参军入伍的老军人,没有共和国那些前辈们一代代的努力奋斗抛头颅洒热血怎么会有今天?看到如今的叙利亚总是会想起一百多年的中国。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国家的强大是如此的重要,从来没有哪一刻是如此的感激共和国的军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