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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农历八月十八,吃过早饭,从杭出发,过了杭州湾往海宁方向走去,计划去观潮。
结果,到了高速盐官路口时,高速封道,无奈只能往前绕道,下一个高速路口依然出不去,十一人多,都是来看潮的,于是在尖山下了高速,往5KM外的金庸故居走去,金庸故居—浙江省海宁市袁花镇新伟村一组,赫三房。
近了近了。
我终于靠近我心中那个江湖的缔造者金大侠的故土了,透过车窗往外望,海宁,浙江下边的一个县级市,袁花,山清水秀,素有”花园之镇”的美名。小镇傍依着苍郁的毛竹山,朝霞映衬下的花溪桥横贯花溪合,静静地点缀着流淌的花溪水,古老的花溪街两侧花团锦簇、绿树成荫,构成了一幅浓郁的江南水乡图。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正是这江南小镇养育了一代名人–金庸。
经过乡道绕进袁花镇新伟村,入眼一座白色的屏风矗立在门口,古朴的大门上书:金庸旧居,金庸故居,当年金大侠尚在,于是是旧居,金大侠两年前去世后,只能旧居便故居。
我细细打量这个村落,朴实的气息迎面而来,在绿树和田地中间掩映着一排排的房舍,错落有致,金庸故居隔壁的邻居家门口,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摆了个小摊,卖馄饨和一些水果,他们不揽客,也不招揽,也不大声叫唤,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淡然的话着家常,丝毫没有生意人的意识,身后的花圃边是红色的砖块,这画面,配着金庸故居的青砖黛瓦,竟然莫名的和谐。大抵,是如此的民风才熏陶出金大侠的淳朴底蕴吗?
于是,我对袁花镇的第一印象便觉得不错了。
脚踩着这片土地,内心在激动地想着,这里,生养了中国的一代武侠北斗,金庸大师,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当入眼,一座三进的院子出现在眼前,走进院中,迎面是西进的宅子,正中挂有牌匾是清朝康熙年间,康熙皇帝所亲笔手书的–澹远堂三个字,于是,从这字你大概能窥探出当年的海宁查家,也就是金庸先生的祖上,曾经是多么的辉煌啊。清代的时候, 妥妥的”一门十进士,兄弟三翰林”,被康熙皇帝称为”唐宋以来巨族,江南有数人家”。
一脉传承下来,到了良字辈,金庸,原名,查良镛,1924年出生于海宁袁花我脚下的这片土地,直到13岁去嘉兴读高中,他都一直呆在袁花镇的家里,家学渊源,加上海宁的风土人情,金大侠的作品中有太多家乡的影子蕴含期间,同样的,也是在他的作品里我第一次知道了海宁钱塘江观潮,盐官的海神庙,陈阁老的宰相府地,乾隆的身世之谜,这都是他从小在家乡听到大人讲和自己亲眼所见中,以后形成的下笔如有神。看来,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他的家庭氛围,他的成长环境,是多么的重要而刻骨铭心根深蒂固。
我们简单了解下海宁查家。
元至正十七年(1357年),海宁查家始迁祖查瑜,为避元末战乱,离开世代居住的婺源,携家带口,辗转漂泊。一次偶然的机会,经友人的介绍,查瑜到海宁袁花一户人家任西席(家庭教师)。
到了袁花,查瑜发现这里景色宜人,民风淳朴,和故乡婺源十分相似,而且邑名海宁与祖籍休宁的旧名恰好相同。更让他惊喜的是,海宁有座龙山,婺源则有凤山岗,正应了“龙凤呈祥”的吉兆。
查瑜便欣然决定,举家在袁花定居。海宁查家在此“勤恳耕作,敦睦乡里”,并“以儒为业,诗礼传家”,成为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明弘治年间,查瑜的第五代后人查焕高中进士。海宁查家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开启在科举考试中的“开挂”之路。明代,查家在科举考试中最令人瞩目的,当属查秉彝祖孙三代连中进士,一时传为佳话。查秉彝为官正逢嘉靖年间,严嵩父子祸乱朝政,他刚正不阿,冒死直陈时事,查家的愤青属性貌似在此时已初见端倪。
到了清康熙年间,海宁查家科甲鼎盛,人丁逾三百人,进士及第者就有十人。其中有五人入翰林院,留下“一门十进士”的美誉。据海宁查家人口研究表明,查家在明清两代,共有800多人考中秀才,并有133人考中进士、举人、贡生。康熙帝曾为查家题对联:“唐宋以来巨族,江南有数人家”,并赐匾额“嘉瑞堂”。
其中,查慎行、查嗣瑮、查嗣庭兄弟同为翰林院编修,时称“兄弟三翰林”。
查慎行是黄宗羲的弟子,以诗闻名于世。有一回,康熙给大臣赐鱼,命众臣赋诗,查慎行信手拈来:“笠檐蓑袂平生梦,臣本烟波一钓徒。”康熙乐了,忍不住地夸。以前太监奉命传唤查慎行时,叫他“老查”,从那天起,都开始称他作“烟波钓徒查翰林”,一时传为佳话。康熙还曾亲自题写“敬业堂”匾额赐予查慎行。
同一时期,金庸的十三世祖,曾陪康熙帝伴读并成为近侍的查昇,入值南书房长达三十八年,书法超群,品性高洁。其书法与查慎行的诗、朱自恒的画被称为“海宁三绝”。康熙对这位近臣赞不绝口,为其手书“澹远堂”匾。
早在明代,海宁查家七世的查绘为这一支,定下了十六字辈,依次是:秉志允大继嗣克昌,奕世有人济美忠良。几百年来,查家人才辈出,涌现重臣、文人、画家、名医、史学家、篆刻家和水利家等等,不胜枚举。
到了近现代,海宁查家第二十二世良字辈,继承祖上的光辉,带领这一家族重出江湖。查良钊是我国著名的教育家,早年先后就读于南开、清华等名校。1918年,21岁的查良钊赴美求学,拜入著名学者杜威门下,与胡适、蒋梦麟师出同门。
学成归国,查良钊先后担任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兼教务长、河南大学校长、河南教育厅长等职。1930年,陕西大旱,查良钊不仅深入灾区访问,还发起“三元救一命”活动,募款救灾。后来长江发水灾,他又以灾区工作组总干事的身份,投入到赈灾中,救人无数,人称“查活佛”。
查良钊的弟弟查良鉴,则是法学界的风云人物,1949年去往台湾。1951年,在“司法行政部”工作期间,查良鉴曾前往美国,调查空军将领毛邦初贪污案。毛邦初借在美军购之便,私吞军款。经过查良鉴的努力,成功将毛邦初绳之以法,并追回赃款数百万美元。
查良鉴曾作《渺小的自我》,其中有几句颇有借鉴意义:“把自己想成是这世界上最渺小的生物,那么生活中既少苦闷,又乏忧伤,因为与世无争,与人无怨,自然烟消云散。”
就在查良鉴赴美查案的那一年,他的族弟查良铮,即被称为“20世纪桂冠诗人”的穆旦,刚刚在美国获得硕士学位。两年后,穆旦毅然偕同夫人回国,来到南开大学外文系任教,一心想为建设新中国略尽绵薄之力。
查良铮将这个让他自豪的姓氏上下拆分,取笔名“穆旦”。
他有个跑到香港的族弟查良镛,
则别出心裁,将名字左右拆分,
取笔名“金庸”。
这就是金庸这个名字的由来。
这是金庸出生的房间,金庸的母亲徐禄,是徐志摩的堂姑,也是当时的大家闺秀,对金庸,那是言传身教,可惜,因病亡故过早,成了金庸一生的遗憾,他的作品中的男主角大多年幼丧母或者丧父,和金庸自身的经历有着莫大的关系。
金庸的父亲是一位智者,在那个时代,曾操持查家的义庄救济周围的乡邻,谁成想,却在建国后被划入叛乱分子被枪毙在查家的义庄土地上,那该是多么让人心酸的一幕,当时已在香港的金庸问讯嚎啕大哭,也回不来。
我不能想象的是,我脚下的这片土地,竟然有如此辉煌的过往,竟然有如此灿烂的成就,真是好家风,真是担得起世家望族,金大侠出生在这样的氛围中,岂会平凡?他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虑快活富足的童年和少年时期,直至时代动荡战争的到来,世家的命运,也在时代的颠簸中尝遍了世间坎坷和心酸,但是那份从血液里继承遗传出来的格局和气质依然还在。
赫山房,曾是这座老宅里的一个书房,如今是重新建的,但是我们依然能在这满墙的藏书中感知当年金大侠阅读的氛围。
世界再大,家很小,在阔别家乡几十年后,他终于再次回到魂牵梦饶的袁花镇,一如当年他在书剑恩仇录里写的陈家洛少年学艺后回到海宁的场景,我想,这其中有太多金大侠的寄托吧。
不是近乡,没有情怯,
不是还乡,没有衣襟,
不是林黛玉,没有眼泪。
走完金庸故居,其实是很小的一方天地,可是,我内心却是无法开心的,我想起金大侠这一生的颠沛流离,以及暮年想归来时却发现没有归来的理由了,那种遗憾,他在他的世界里给我们展现了一个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的江湖,而我们,岂能真正的了解金大侠?他的乡愁,在多年后,能被隆重邀请回来,总算是有了点儿圆满的意味,可是,再归来,母亲早已亡故,父亲亦不在世,那种悲痛和复杂已经蕴藏在了他的性格中,但是我相信,金大侠是能洒脱的可以开解自己的吧?
也许你还不知,金大侠的长子查传侠在美读书时为情自杀,这成了金大侠心中永远的痛,少年丧母中年丧父老年丧子,可是,我们却在他的文字里看到了不灭的力量。
金庸故居不收门票,游客并不多,但是那天我在的时候,每一个来的游客 ,都是武侠爱好者,都曾在金老的书中沉醉迷醉并勾勒了一个潇洒的江湖梦。
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买了木刻的书签和金庸全传以做留念,工作人员还给我盖了金庸故居的章,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来一次,却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心境中,觉得自己需要带点儿什么走,不然,总是遗憾。
飞雪连天射白鹿
笑书神侠倚碧鸳
金大侠的书,在年少的岁月中,我一本没落下的看完了。并且以武会友,还交了一帮金庸迷,高中时候被老师说,有同学举报我,说我是我们班的武侠小说供应商。并且被老师没收了好几本武侠。那年少的岁月所折射的梦境,那快意恩仇的江湖,终于在人到中年时,我把年少的江湖梦融进了鲜衣怒马倚斜桥这七个字中,它蕴含了多少的潇洒和内心深藏的向往。庆幸的是,我终于,在庚子年的这样一个农历八月十八,走进了金大侠笔下的海宁,金大侠的故乡。借以此种方式,来对我从年少至今的偶像,说句,金大侠,江湖相逢,您好吗?
挥挥手,还是要作别。
隔着几十年的光景,我也来呼吸下您年少时呼吸的空气,我也来走走您年少时的乐园。
而我心中的那个江湖梦,它一直贮存,一直在,
哪怕,经历世事沧桑,只有回到您的世界,
仿佛还是当年痴迷抱着武侠书的少年。
感恩金大侠,让我在如此的环境中重温了一遍自己的少年梦。
朋友,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深深的痴迷金大侠的那个武侠世界。
那么,我在替你们来不了的人走了走金大侠的故居。
仿若,感同身受吧。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今番晾唔,豪兴不减,
他日江湖相逢,定当杯酒言欢。
咱们就此别过。
抬头看看天,阴沉沉,欲下雨。只想说句,不虚此行。
后会有期,下一站,徐志摩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