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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相好投怀送抱,正室胆怯了

仙女们:
今天的新故事,暂名《灯生阳隧火》。
民国风的,这个尝试有点儿冒险,希望你们继续支持酒儿。
往期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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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次里应外合的背叛,收不了场
3.新婚丈夫的算计,让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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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北平如今也不安全,通讯也是前些天才恢复的。
隔着数千公里远,她听见那头阿爹的声音,竟“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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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哭了有一分钟,她抹了把脸终于平复了心情。福叔在那头关切道:“珠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同阿爹讲,”她连忙道:“没有人欺负我,我一切都好。”这一路上,吃的喝的从无短缺,只是离开阿爹和小桃太久,心里总归是有些难受。福叔叹了口气,这孩子的性子他最清楚了,心思虽然愚钝些,但到底还是个敏感娃儿。“阿爹和小桃在北平一家饭店找了份工,等攒够了钱就找个乡野买处宅子,然后来接你。”小桃在那头接话道:“珠珠,你在郑家可要少吃点,小心人家给你撵出来。”那头的阿爹忽然问道:“郑先生,对你好吗?”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不远处的郑杭生,发现他半倚半靠在一把黄梨花木的椅子上。屋子的窗户没有关好,微风吹得烛火摇晃,光影明昧,落在他半边身子上显得有些寂寞。她隔得远,瞧不真切他的神情。珠珠握着话筒的手忽然一紧,慌张道:“好的,先生…他人很好。”小桃听出她话语之间的异样,追问道:“怎么结巴了?”她急得跳脚,自己这点小女儿心思,在小桃面前根本藏不住,怕是再问两句就要露馅了。于是匆匆忙忙挂了电话。2
郑杭生放下手里的报纸,抬起头来缓声道:“是不是想家了?”珠珠点点头,转而又立马摇头道:“这里也很好。”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道:“事情结束,你可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随意挑选一处定居,我会尽我所能安置好你们。”乱世之中得到这样的许诺,实在是有些惶恐。她忽然有些愧疚起来,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反倒是受了天大的恩惠。可是转念一想到要离开,心中又格外不是滋味。灵巧见她出神,提醒道:“再不喝,牛乳茶就该凉了。”珠珠连忙尝了一口,这茶用的是上好的牛乳,拿小锅炖了许久再用英国红茶勾兑而成,入口香甜软滑很是好喝。郑杭生吩咐身边的小厮收了报纸,又提醒道:“红茶吊神,当心晚上睡不着。”3
西园的人都是他从公馆带回来的,主屋留给了珠珠,他则住了侧院的书房。郑泊生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整理报纸,一摞摞的报纸叠得老高,上面全是洋文,这些天南京总台派了外交官去了伦敦,听说是有大动作。二十一条约之后,国民群情激奋,南京政府在外交事宜上多多少少有些忌惮。郑泊生目光掠过报纸,非笑似笑道:“如今战线南迁,南京政府也要搞些虚头巴脑的动作出来,可你瞧,这金陵城里的花柳之地还不是笙歌日日唱,老酒天天醉。”报纸上天天都说要开战,文人笔墨将各路神仙口诛笔伐,日日骂上天。放下报纸,走进酒肆茶馆又是江湖浪客一个。这人啊,醉生梦死总是这么回事。郑杭生冷笑一声道:“倘若是真的开战了,只怕他们跑的是最快的。”过了戌时,四院里就鲜少有人走动了。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颇有些不耐烦道:“若是没什么事情,早点回去休息吧。”郑泊生捋了捋鬓边的两戳卷发,唉声叹气道:“你常年在杭州,不知我在这家中的艰难,我替你在姑苏多方走动,如今老太太又限了我的银钱…”“要多少?”他伸出一根手指,表示要一万大洋。郑杭生轻笑一声道:“为了个戏子,你也当真舍得。”旁人都看这郑家二少风流,却不知倒头来还是个痴情种。他挥了挥手,示意管家去取钱。郑泊生满意一笑,起身道:“莫说我,你瞧那姑娘的神情,怕也是藏不住的欢喜。”话音刚落,他手上一顿,方才整理的报纸也不知道到了那里。蚯蚓一样的英文字母,看着真叫人头疼。他索性放下,冷下脸来,道:“管好你自个儿的事情。”郑泊生知道他从小就是这样,被人踩中痛脚便要生气,于是笑眯眯取了那一万大洋,潇潇洒洒地离开了。4
天儿已经入冬了,屋外的桐树落叶枯黄,在冷风中颤栗了一会儿,便顺着风打了个旋儿,掉落在地。老宅子不比公馆,门房墙都是木制,修修补补总归是老旧了些。他吩咐身边的小厮,给主屋里多烧一个暖炉。一旁的小厮顿了顿,道:“三爷,您已经吩咐过了,灵巧早安置好了。”他自嘲一笑,道:“近日事情多,这记性也不够用了。”说完又看了眼主屋灯已经熄了,大约是歇下来,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能吃能睡的辰光。一早上,珠珠是被灵巧叫醒的,她手里拿着一件小洋装,朝她比划了一下。“这是四小姐去年的新衣裳,大约是做小了搁置在了屋头,三爷说正好拿来给你穿,还是新的。”珠珠摸了摸领口袖口暖和的小羊毛,迟疑道:“我平日里穿惯了棉袄子。”这衣裳一看就很贵。灵巧催促道:“你要穿袄子去见客吗,也不怕丢了三爷的脸。”郑杭生在偏厅喝茶,珠珠穿好衣服扭扭捏捏走出去,领口的羊毛戳得她痒痒的。他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道:“给你准备了牛乳茶,吃完我们去大帅府。”5
沈之霖作为南京政府的直系军阀,在金陵城颇有声望。今日是他的六姨太生日,这位姨太太从前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才委身嫁给入沈家,一直深得大帅喜欢。听说早年间为了搏美人一笑,沈大帅还买下了一整段通商运河,专门用来放花船花灯,这些船绕着姑苏外的秦淮河,飘飘荡荡了好几天,很是好看。车子已经等在门口了,两人上了后座,副驾驶上的郑泊生打了个哈欠道:“今日听说顾维钧也来了,他如今稳坐总台,倒是个八面玲珑的好手。”郑杭生皱了皱眉头,道:“巴黎和谈,他确实功不可没。”郑家人很少谈及政事,家中老太太怕干政惹祸,从不让子孙参政,他们兄弟间谈话也是点到为止。珠珠听不懂他们谈论的是谁,只把头转向窗外看光景。比起杭州城,这里更具有江南水乡的风情,风里也带着温和的绵柔感。6
车子还没开到大帅府,就听见不远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一下车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朱红长袍的男人,男人身边是个窈窕冷艳的女子,生得一张冷冷清清的脸,眉眼间满是倦意。郑杭生提醒道:“那是沈之霖和他的六姨太。”珠珠心中暗自咋舌,这位叱咤金陵的大司令面相瞧着是在有些磕碜,一双小眼睛,两颗大板牙,似是上辈子鼠精托身转世的。站在姨太太身边,格外不般配。一旁的郑泊生忽然笑了一声,接话道:“沈家那老爷子流氓土匪头子出身,如今有钱有权了,时不时也爱装个文化人。”此前黄埔军校在南京开设分校,他也充作文化人,在军校里开了一门讲“军事战略”的课,课还没上两分钟,书上十个大字,九个不会念,引得台下一片学生哄堂大笑。老爷子当场就甩了书本骂了声娘,气呼呼道:“妈了个巴子,识两个字就能打仗了,老子当年掏空连山十三寨的时候,你们还是群奶娃子呢。”一旁的指导员听了,脸都绿了。珠珠好奇道:“后来呢?”“后来改教实战了,一挺迫击炮差点没把隔壁天主教堂的顶炸没了,传教士找上门来,叽里咕噜用英语骂人,他还当人家是夸他炮准。”7
听到此处,珠珠忍不住笑了。如此听来,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可惜脸上的笑意还没落,转头就看见了沈继洲,他今天穿了件传统长褂,斜襟扣间还别了一块表,气质看起来温和了许多。珠珠挨过那一枪,看见他还是心有余悸,下意识往郑杭生边上躲了躲。“你去里屋等我,那里都是女眷,我外头还需同故交打声招呼。”她求之不得,连忙应声进去了。里屋全是女眷,一群小姐太太围在一起看皮影戏。画布一闪一闪,上面的小人儿跟着一动一动,很是有趣。珠珠不搭话,跟着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喝了两盏茶,忽然有些内急。出来找了个小丫头问了声,卫生间需得绕过后面的花园,去到主厅才有。她素来是个路痴,找了一圈竟然失了方向。正发愁之际,忽听见身后有人道:“你果真属猴儿的么?这冬日的花园有什么好逛的。”8
沈继洲站在身后的石子路上。她一转身,看见他身后不远处就是卫生间。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奇怪,上一回也是这样,她找不到回戏院的胡同口子,碰见他就找到了。这一回也是这样,她找不到卫生间,碰见他就找到了。珠珠心里想,他上辈子莫不是个土地公,专替人指路的?“借过一下。”“我要是不借呢?”她本就憋得辛苦,急中生恶,抬腿就朝他狠狠踩了一脚。今日她穿了一双小羊皮靴,鞋跟儿又细又长,踩人的时候又稳又狠。他吃痛,瞬间叫她钻了空子溜走了。珠珠顺顺利利解决了三急,预备午膳快开始了,得赶快回到先生身边。还没走两步,就在花园的角落里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如眉。”她顺着一望,看见了一个穿着旗袍的高挑美人儿,美人身边站着的,正是郑杭生。珠珠心中一塞,原来他说的故交就是她么。
(第六章完)
酒儿:这个故事写在真实历史背景下,感觉大家不是特别喜欢。这两天说实话很焦虑,亲爱的你们,可以给酒儿提一提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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