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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贪 令
作者 | 莫易 朗诵 | 清晨
为什么？
为什么河欲清而水不澄？
为什么山欲青而草不生？
为什么？
为什么天欲晴而雨不停？
为什么国欲明而官不清？
朱正文，我的侄子，我嫡亲的侄子。
恃功骄纵，欺男霸女，鱼肉乡里。
杀，无赦！
欧阳伦，我的女婿，我爱女的夫君。
私贩茶叶，偷税漏税，牟取暴利。
杀，无赦！
朱亮祖，开国元勋，封疆大吏。
收受贿赂，私放死囚，诬陷下属。
杀，无敕！
胡惟庸，汪广洋，一个左丞，一个右相。
擅权植党，私匿贡品，以权谋私，枉法诬良。
杀，无敕！
郭桓，户部侍郎，掌管国家钱粮。
利用职务之便，勾结提刑按察使司官史李彧、赵全德、胡益、王道享，私分官粮，私吞赋税。
杀，无敕！
我无情吗？
驴儿乃长兄独根，不顾身家性命投奔于我。
他勇猛善战，屡立奇功，实乃军事奇才。
尤其洪都一战，两千兵马抵挡六十万敌军，一战扭转天地乾坤。
骨血之亲，定国之勋。
我是不是应该法外开恩？
我无义吗？
亮祖自降附于我，耿心磊落，效死输忠。
攻崇安，克建阳，破余杭，伐天台，夺仙居，平两广，定巴蜀，其威所及，无不效顺。
左膀右臂，战功累累。
我是不是应该网开一面？
我残忍吗？
郭桓一案，牵扯布政十二司，涉及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麦至德，坐连省诸官史、奸商恶贾。
虽巧立名目、合伙舞弊，折损精粮两千四百万石。
但关乎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四万余众性命。
我是不是应该刀下留人？
不！不！不！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之所以天宇中倾，社稷为墟，无不因贪官污吏恶政乱政而起。
那些王公贵戚，列土封疆，不思护国忧民，专事争权夺利。举兵叛乱，涂炭生灵。
他们有情吗？
那些达官显宦，高俸厚禄，不思精忠报国，专事勾心斗角。暗中倾轧，祸国殃民。
他们有义吗？
那些滥官蠹役，敲骨吸髓，狂征滥敛。使得黎民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卖儿鬻女，暴尸荒野。
他们仁慈吗？
我，放牛娃，朱重八，世代为奴，下无寸土，上无片瓦，一家老小给地主恶霸当牛做马。
虽累死累活，却饔飧不继，饥寒交迫。
那年蝗螟成灾，颗粒无收；瘟疫泛滥，贫病交加。
可恨州县官吏狼贪鼠窃，将赈灾钱粮私吞一尽。
可怜我的双亲活活饿死；可怜我的兄长生生病死；可怜我的乡邻号寒啼饥，饿殍遍地。
撕心裂肺的痛啊，戟指嚼舌的恨哪。
我暗立重誓∶如若位尊人极，我必杀尽所有污吏！
我金戈铁马，披坚执锐，南征北战十五岁。
所幸天有成人之德，匡定我九五之位。
我定国号大明，意在大治天下，举世清明。
我亲制《明律》令行禁止，我亲订《大诰》三令五申。
我以墨面、剁指、断手、砍脚、凌迟、枭首、腰斩、阉割之酷刑以示震慑。
又以广发律典，家传人诵之方法以示通晓。
更以民可直接举官、押官，直接击鼓、进殿之便利以示警醒。
但凡官史，胆敢贪污腐败者。
无论官职大小，不管贪污多少。
即便王侯将相，哪怕皇亲国戚。
一律斩立决！杀无敕！
原以为重典之下，必不敢贪，酷刑之下，必不敢犯。
想不到朝野上下，亲如子侄，尊如侯爵，卑如杂役。
一个个罔顾律法，上行下效，前腐后贪，明知故犯，屡戒不悛。
这是在向我挑战吗？
挑战我的公正？挑战我的威严？挑战我的信念？
为了当初的誓言，为了给百姓清明吏治、朗朗乾坤。
我能徇私情而法外开恩吗？
我能徇私义而网开一面吗？
我能徇私隐而刀下留人吗？
我能徇私欲而朝令夕改、废教弃制吗？
不！我不能！
以党举官，卖官鬻爵者，杀！
官吏贪污，足六十两者，杀！
索贿受贿，贪赃纳贿者，杀！
走私贩私，偷税漏税者，杀！
假公济私，侵蚀公款者，杀！
徇私舞弊，监守自盗者，杀！
植党营私，枉法诬良者，杀！
贪赃枉法，损公肥私者，杀！
仗势欺人，残民害物者，杀！
巧取豪夺，鱼肉百姓者，杀！
克扣军饷，虐待士兵者，杀！
拦访截访，私设公堂者，杀！
杀！杀！杀！
三十一年了，杀得刽伍手软，鬼头刃卷，伏尸十万。
我已风烛残年，朝不保夕，再也杀不动那贪官污吏。
我不是杀人狂，也不是杀人魔。
我只想杀一儆百，惩前毖后。
谁知他们前腐后继，朝杀夕犯。
而且越杀越多，越杀越滥。
为什么？
为什么九五至尊还是令有不从、律有不遵？
为什么故交契友见利辄忘义、翻身辄忘本？
为什么芸芸众生居官即腐、为吏即贪？
为什么贪官污吏杀不尽、斩不绝、诛不灭？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作者简介莫易，一个将汉字矗立不倒的中国人。
朗诵简介
清晨，西安声动悦读会联合发起人，全民悦读西安声动悦读会副主席，中华声动诵读协会会员，陕西省朗诵协会会员，第三届陕西省朗诵大赛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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