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回了趟老家,婶娘把家里腌制的腊鹅、腊鸭拿出来非要送给我。“都是自己喂的,香。”婶娘说。友叔颤颤巍巍,话也说不清楚,急得直摆手,意思是让我拿着。友叔患有脑梗,虽不是亲叔却胜似亲叔,是婶娘后嫁的男人。一九九三年春,老叔生病了,胃癌。婶娘的天塌了,四个孩子怎么办?老大英子刚结婚不久。老二辍学在家,老三,老四还在上学。做手术的钱都是东拼西凑借的,以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术后的老叔身体恢复得很好,老叔很听医生的话,戒了烟酒,也戒了很多不能吃的东西。农村的生活不比城里,体力活很多,老叔认为自己身体很好,下地种田,割稻子等等农活样样干。离家门口不远的田埂边,老叔栽上了板栗树。东边的池塘里养了鱼,夏日里菱角,莲花随风荡漾,莲藕成熟后,老叔又下塘挖莲藕。忙里忙外的老叔终于旧病复发,九五年夏季,老叔带着不舍和遗憾离开了人世。秋天,婶娘去地里挖老叔生前种的菜和芋头,四十多岁的婶娘双手布满了老茧。
老叔病逝的第二年,婶娘嫁给了友叔。友叔人很好,对几个孩子像亲生的一样。老三很懂事,为了还债,则去了上海打工,友叔和婶娘忙着农活,家里欠的外债一点一点还着。喜事嘛,说来就来,老三年底回家的时候带回一个江苏淮安姑娘,婶娘和友叔高兴得合不拢嘴。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紧接着老二也嫁到了离家没多远的松棵村杨家。老三夫妻俩没有再出去打工了,因为老婆怀孕了。婶娘要当奶奶了,整天精神头十足,走到哪里都是笑嘻嘻的。时间可以淡忘一切,这么多年,婶娘从来不说心里的苦,英子过得很好,老二还买了车,老四更不用说了,弟媳秀贤惠持家。老二在绍兴和老公承包了食堂,天天买菜做饭,忙得团团转。前年年初,老二天天咳嗽,开始以为是感冒,买了药吃,总不见好。夫妻俩去了医院,晴天霹雳啊,“肺腺癌”。婶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呆住了,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去年农历三月,老二撇下儿女,像天上的白云,飘向远方。“侄侬啊,俺侄侬啊,怎么不叫我死啊”!婶娘反反复复对我喊着,嗓子嘶哑,没有眼泪。婶娘的眼泪流尽了,心伤透了。婶娘啊,我的婶娘啊!您这一生,这一辈子,承受了太多的悲苦。七十岁的婶娘走路不是很利索,穿着厚厚的棉裤,岁月全部长在婶娘花白的头发里。从婶娘家出来,温暖的阳光照在婶娘满是沧桑的脸上,相信婶娘的心也是暖暖的。门口的腊梅开得正艳,一排排挂在墙上的腊味被太阳晒得油晃晃的。当我再次回头看她时,婶娘笑了,婶娘笑声如风,风吹弯了腊梅,连天都是湛蓝湛蓝的!本刊编辑
赵克明 戴晓东 庄有禄王明军 庆 红
项 宏苏 恩李同好
值班编辑戴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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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影,六安市叶集区姚李人,皖西作协会员。有作品发《皖西日报》《光慈文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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