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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秦文学》2021年062期▍总119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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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藏日记
文/卫根奎
5月19日 阴晴风雨雪
昨天自驾从兰州赶到格尔木，一路高速，甚是好行，下午5点多就驻车休息。因为格尔木后再无高速路，需沿109国道行进。
早上6点起床，洗漱完毕，匆匆上车，急忙起程。
行前从资料了解到，格尔木至西藏界域是数百公里的无人区（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连加油站都找不到，虽然我们在格尔木加满了油箱，但车进入高原后油表发生反应，指针下到一半就停止不动了。上网咨询，属于正常情况。一路总担心撂在半途。
从格尔木市道入并109国道途中，导航语音提示“前方堵车两公里，大约两小时后才可畅通”。远远看见大货车排起的长龙，一车人顿感心烦意乱。我下车查看情况，发现有轻卡和小车开下公路，沿戈壁沙滩向前绕行。上车与朋友商量后，我们也跟着绕行。
我当兵时有过沙漠行车经历，紧随前车，压着车辙，缓缓移动。可就在越过拥堵车队，重上公路时，由于上坡冲力过猛，车轮滑进沙沟，陷入困境。车上人下来齐推，毫无作用。好在路上的大车师傅热心帮忙，用铁锹刨开沙土，十多人助推，终于化险为夷。
青藏线上货车多于小车，且大多都是结队而行。由于道路狭窄，司机师傅自觉遵守交通规则，不强行超车，不抢道占道。遇有事故险情，相互主动帮忙，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谱写了一曲曲多民族团结的美好赞歌，让人感动而温馨。
无人区名不虚传，数百公里荒无人烟，只闻机器轰鸣，复印似的景象闪电而过。
偶尔遇到野牦牛、藏羚羊成群结队从公路涵洞或路面通过，过往车辆主动提前驻车，禁鸣喇叭。牛群羊群如黄河之水般涌流而去，身后荡起一片尘埃。
车行约200公里，又遇修路，大小车辆一律禁行。这次汲取前面教训，没敢贸然绕行，整整等了两个小时。风大的能吹倒人，解个手都站不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车人乘机啃干粮，喝矿泉水，掐分数秒熬时间。
路终于通了，为赶时间，一路90迈高速。一个半小时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公安检查站接受安检，给车补满油。经打听才知道已进入西藏地界。
此时已是晚上7时，离我们预定宿营地还有200多公里。刚走30分钟，前方又遇车祸，正在我们焦急时，一位当地藏族大车司机帮了忙，带我们绕过事故路段。
继续前行，进入山路。夜幕开始降临，天空飘起雪花，风越来越大，路面湿滑。我打开大灯，把雨刷器拨到快档，瞪大眼睛，跟着前面车辆小心翼翼挪动。
10点30分左右，爬上一座高山，狂风夹裹鹅毛大雪迎面扑打，砸得风挡玻璃沙沙作响，只能看见车前10米距离，车速降到20码。好在风大，路面的雪全被卷走了，不湿不 滑。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有灯火的地方，进前一看，发现是小加油站，停车加油过程，只见对面牌子写着“唐古拉山兵站”。
这个名字我不陌生，83年在部队时我随兰州军区新闻采访团，曾到驻青海汽车九团、十四团采访 。听的最多的就是青藏线，唐古拉山。海拔五千多米，四季风吼，被称为虎狼口，多少车、人葬身于此。
我 没有把内心的恐惧告诉同车朋友，更加小心地驾驶车辆。
就这样踟蹰而行，车上的人都屏住呼吸，只有发动机轰鸣和车外的风雪声。
是夜11点半，车辆开始下坡，天色更暗，风雪依旧 。我已连续驾驶四个多小时，眼睛大睁，一眨未眨。开着开着感到脖子僵硬，眼前发黑，咋也看不清路面。于是慢慢停下，想让朋友替换一会。车上的同行看着吓人的路况，不敢上手。有人提议不走了，就地休息。但此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担心雪越下越大，后半夜落住路面结冰走不成。在大家的鼓动下朋友替换了我，继续前行。
30公里路程，我们走了近两个小时。每当望见前方一溜溜灯光，估计是目的地了，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大车车队的车灯。失望之余，驱车再行。
零点左右，终于到了目的地安多。我们饭都没吃，入住宾馆赶紧休息。
今天，我们历尽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
今夜，我们下榻海拔4825米的高原酒店。
5月20日 阴晴风雨雪
闹钟惊醒甜梦，睁眼一看六点半了。立刻起身，窗外黑蒙蒙的。西藏天黑得晚，亮的也晚，一般21点才黑，7点方亮。
我一边唤醒朋友，一边收拾行李。一位躺在床上的朋友感到头疼的厉害。我知道这是高原反应，帮他服用了防高反药物。朋友想要吸氧，被我劝阻了。
我们在出发前做了充分准备，查阅有关资料，咨询了屡次去西藏的朋友。知道高原反应要慢慢适应，自驾方式就是逐渐适应的过程。开始有反应不能吸氧，不然就会产生依赖，反应厉害时更加麻烦。
奇怪的是我这个花甲之人没有一点反应，早上还绕宾馆跑了几圈，惹得老臧刮目相看。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嘴唇干裂，不停饮水滋润。还真应验了高原反应“欺男不欺女，欺胖不欺瘦，欺高不欺矮”的道理。
七点半，我们在宾馆餐厅就餐。这是几天来吃的最美的一顿早饭。前两天出发早，都是在车上吃干粮。8点整，我们从安多出发，距拉萨还有近五百公里路程。
出了安多又开始爬山，昨夜的大雪使崇山峻岭银装素裹，白光耀眼，必备之一的墨镜派上了用场。整整一个小时终于爬到山顶，估计海拔在五千四五。我看车上人员再无激烈反应，乘下坡之势加速快行。
途中经过那曲，再翻高山，到了当雄境内。我问同车朋友：“听说那曲到当雄要经过此行海拔最高的地方？”朋友笑着说：“刚才已经过了”。此时我才反应过来，有一段路上天空飘雨，我稍微有点头晕，当时开车也没在意。
当雄是拉萨属县。过了当雄一路平坦，白云蓝天，山峦黛绿，草原宽广，马、羊、牦牛星星点点，清清小河水流潺潺。屡屡看见牛羊穿过公路嬉戏，不时传来牧民甩响的鞭声。藏式风格小楼鳞次栉比，院前牛粪坨坨一摞一摞。越临近拉萨，景色越好。我们欣赏着，感慨着，激动着，几天旅途的疲劳烟消云散。
13时我们顺利到达终点拉萨。
5月21日 晴间多云
昨晚睡得早，今早起得晚。10点多起床，大家感到轻松许多。
没有安排什么活动，相约就在拉沙转转看看，参观市容，熟悉环境。
走出宾馆，天高云淡，阳光灿烂。烈日下火辣辣的，阴凉处冷飕飕的。行人穿什么的都有，短袖、单衫、夹袄、棉衣、裙子、藏袍，五花八门。男人戴着帽子，女人打着伞，鼻梁上都架着太阳镜。
拉萨不大，群山环抱，建筑不高，街道干净，拉萨河穿城而过，车辆川流不息。比我之前想象的要美丽很多，不愧高原明珠的称号。
午饭时候， 我们慕名来到一家藏族餐馆，想尝尝正宗的藏面。餐馆门头平平，内饰豪华，里面顾客满座，熙熙攘攘。服务生热情引导我们入座，这才看到馆内无一餐桌，全是沙发茶几。我们每人点了一份藏面和牛肉饼，要了一小壶奶茶。
一人倒上一杯奶茶，细品起来。入口甜丝丝苦幽幽，味同咖啡，毫无不适之感，便大胆畅饮。
一会功夫，饭好上桌，吃将起来。藏面是汤面，面似陕西关中麦面饸络，汤如兰州牛肉拉面的汤。牛肉饼类似陕西的油煎肉饼。食过之后几人中有人称赞，有说一般，莫衷一是。
拉萨城里人流穿梭，男着藏袍，女穿藏裙。人人手捻佛珠，口诵经语，成群结队，无头无尾。细打听方知是拜佛朝圣者。
据说拉萨的寺庙很多，著名的有布达拉宫、大昭寺、小昭寺等。每日里来此烧香拜佛的信众不计其数，拉萨就是一座佛城。
在西藏朋友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了就近的扎基寺，此寺不大，香火却旺，据传拜过者很是管用。
在寺庙门口买了香，其实是一种树草，貌似松枝。点燃后散发艾草烟味。五元一捧，恭敬执之，默默许愿，添入香池。
西藏寺庙不像内地只供一尊菩萨，而是众神一寺。我们提前换了大量毛票，见佛就拜。
我看到每位藏人都很虔诚，逐神细拜。驻足合掌，颔首祷告，手抚额贴，胸挨背搓。不乏磕长头者，五体投地，虔诚无比。
寺庙的门柱门槛，石墙石柱他们都要摸一摸，挨一挨，不停地去转动转经筒，让人感动不已。
这是我对拉萨的第一印象：
圣洁的高原，圣洁的城市，圣洁的人们！
作者简介
卫根奎微信名吾净，陕西蓝田人，退休干部。曾任兰州军区某部师、团新闻宣传干事；咸阳市委机关公务员。在解放军报、人民军队报、甘肃日报等刊物发表新闻、文学作品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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