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母 亲
文/魏元玲
生活中对母亲的记忆不多，因为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外出打工，自己则是由长辈轮流监管。于是，跟母亲交流最多的阶段就只有三个时间点。
2012年2月外公因病去世，去世前竟仇视自己的儿女。外公是肋骨骨折后被疼痛折磨而死。外公觉得是儿女不给他换新的骨头。可是80岁以上的高龄，即使换上新的骨头骨骼的再生能力也会很差。在病榻上的几年 ，母亲总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每次去外公房间总是轻声细语的。直到外公去世，母亲才敢将压在心里的担子卸下来。可是外公的去世，对一个传统思想的外婆来说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外公刚走的那几个月，外婆神志不清，有时会骂母亲拿了她的钱，有时又会无缘无故到母亲面前歇斯底里地闹一番。那时的母亲，就像蒙受不白之冤的孩子。
2014年的3月，母亲又失去了一位至亲——自己的亲弟弟。二舅出意外抢救无效过世；而那个时候母亲也在同一家医院的同科室住院。髋关节粉碎性骨折，手指头骨折，下巴、头部、胸部等多处受伤。那年，母亲经历了削骨换骨的疼痛。还没有手术的前几天，母亲的大腿被沉重的石头牵引着，每天夜里呻吟声不断，还要忍受内心巨大的悲痛。手术后的前几天，因为失血过多头部不敢动，稍微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手术后母亲没有喊过疼，也没有掉眼泪。不知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母亲偷偷地掉过眼泪，还是自己没有眼泪。那一年，一向倔强的母亲在床上躺了四个多月。自从医院回到家，母亲都是自己吃饭，即使手指骨折，也没有让人喂过一次。只是那个时候母亲从来不敢把手机放得离她太远。有一次做鱼汤不小心把花椒放得太多，结果母亲身子太虚，差点因花椒封喉窒息。辛亏母亲及时摔碎了桌上的餐具，我和父亲听到刺耳的响声才跑到母亲的身边，立即将母亲扶到床边拍后背才将花椒拍出来。那时候的母亲就像闯下大祸的婴孩般泪眼婆娑地将我和父亲望着。此时无声胜有声，自打花椒事件过后，再也不敢将母亲一人留在房间用餐。
由于辞职接近半年，怕自己与社会脱节，我在家附近找了份工作，就把还未完全康复的母亲留在独自留在家里。当时，母亲已经可以借助洗衣机，电器自己照顾自己。没过多久，由于长时间卧床，母亲的脖子附近关节疼痛，头部供血不足。差点又起不来。待急忙赶到家时，母亲激动地像个小孩。后来带母亲去医院复查，医生开了护脑针。那天，又喂母亲吃饭。不知道是饭菜不合口还是母亲心里激动，那一餐吃了很久。
2014年腊月，母亲已经康复得差不多，就催着我举行了婚礼，从此回家的次数就更少。当得知我怀孕后，胃口很差，闻到油烟就吐，母亲又从山东赶回来给我做了半年的饭。
2017年5月，父亲因受不了病痛折磨撒手人寰。那时的母亲像受惊的孩子，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外公去世，舅舅去世，母亲自己重伤入院都没有看到母亲如此消沉过，父亲的意外离开，母亲7天7夜没合眼。而我又带着一个1岁1 个月的孩子。那时每天晚上都会给母亲打电话，怕母亲想不开。母亲就经常说又看到父亲在床头嗑瓜子，晚上父亲又躺在床边睁眼说话。我无法去预想那段时间母亲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只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除了忍受内心的伤痛，还要自己过滤外界的舆论。
那时的母亲好渺小，小的任何人的一句话都会让母亲黯自神伤许久。我们都害怕母亲会倒下。没想到半年之后，母亲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如今再也不会听母亲讲哪个夜晚又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又看到父亲的身影。
我知道，母亲催我嫁人是想自己扛下家里的一切烦劳，让我们安安心心在外面闯自己的事业。
没有哪位母亲如此坚强，也没有哪位母亲如此细腻周到。
（作者单位：松滋市沙道观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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