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首
诗经· 载驰
载驰
载驰载躯，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
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采其虻。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鄘风 ·载驰
译 文
奋力地抽打那狂奔的马，他们代我回国慰问卫侯。策马急奔在遥远的路上，感到曹邑传达我的问候。大夫们辛苦地奔波跋涉，我这里扔怀着忧伤哀愁。
想当初既不赞成我的主张，到而今我不能回国去帮忙。比起你们的意见难道不好？我的思虑难道还不算久长？
想当初既不赞成我的主张，到而今我不能渡河去帮忙。比起你们的意见难道不好？我的安排难道还不算深长？
登上那一面偏高的阿丘，采集那贝母来解除忧愁。女人总是那么多愁善感，但也有各自不同的烦忧。许国人抱怨我不该忧虑，说我是幼稚疯狂的女流。
我走在那原野上一片空旷，麦苗已长得一派蓬勃兴旺。已经派人把灾难赴告大国，不知道谁能依靠谁能相帮？许国的大夫们和诸位君子，你们就是拿出千百种主意，不如我到卫国亲自走一趟！
鄘风 ·载驰
赏 析
这首诗是许穆夫人所做。她哀悼宗祖国卫国为狄人所灭，诗中抒发了她对祖国和卫侯的关切、忧思和极端痛苦的情绪。
这是许穆夫人闵宗国颠覆的诗篇，古今学者对此都无异议。许穆夫人是宣姜与宣公庶子顽的女儿，卫戴公、文公的妹妹。公元前660年，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卫遗民在宋桓公的帮助下，渡河安顿在漕邑，立戴公。许穆夫人闻信后，忧伤焦虑，想回卫国探望，遭到了许人的反对，此诗即表达了她当时的情怀。但关于许穆夫人是否归卫，却有不同理解。古所谓“思归”，所谓“许夫人驰驱而吊唁卫侯”，都是不对的。诗所谓“归唁卫侯”，是使大夫归唁，因为礼规定，“诸侯夫人父母没，归宁使卿”，自己是不能亲自前往的。
一章言其心之急。开口便言“载驰载驱”，文势突兀，急切之情跃然纸上。她已经打发走了去漕邑慰问卫国国君的大夫，想象他们一路狂奔的情形，是虚拟之景，一面体恤出使大夫的劳苦，一面说自己还是不能放下对卫国的担心和忧伤 表现出女性诗人细腻的心理特征。“归唁”句点明“驰驱”的目的。“悠悠”四句，有心急、道远、野旷、马迟之慨，沉郁顿挫。二、三章笔势回转，反复说当初卫君不同意把她嫁给齐国，现在国家果然出了问题，弱小的许国不可能给予什么有效的帮助。看出她的深谋远虑，又一次证实了春秋时期理性的高杨。四章言许人对她的非难。五章斥许大夫之非，显出巾帼英雄本色——既有远见又思谋周到，敢于担当责任和勇于奔赴国难的气魄。全诗婉转回环，一再以事实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归终落实在“百尔所思 不如我所之”上来。她已看透，无论卫还是许，两国国君无能，也有一个真正有责任心、有谋虑的大夫，而她的忧伤和痛苦也正在于此。当然，历史的实际情况也证明了她的远见卓识。
从历代儒生的叹息声中，我们已经看到了这首诗隐藏着一个巨大而辉煌的历史指向：女性的智能早晚要释放出来，这是人类理性精神发展的必然逻辑，有道是：“谁说女子不如男？”
戴君恩说：“总是托意写其悲思迫切之意 非实事也。开口即说’载驰载驱’，已奇。无端更说’大夫跋涉’，又奇。陟丘、行野，抑又奇。大略与《泉水》章情绪即同，章法亦似，但《泉水》以委婉胜，此以英迈胜。”戴氏拈出“英迈”二字，也拈出此诗精义，是许穆夫人精神所在处。
专栏主播｜呢喃，《墨雨天香》平台资深主播，2019年8月通过中国歌剧舞剧院表演与口才专业考核，获得考级教师证书。
出品|墨雨天香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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