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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书毅，男，甘肃礼县人，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飞天》《陇南文学》《天水文学》《乞巧》《陇南日报》等报刊。
水木碧口
一
众多山，低处沟壑，高处入云
都是水的故乡
养育草木
而我们给一个姓氏庞杂的村庄分出了
户籍、农具和灶台
众多水，自云端、沟壑而来
用碧绿拍打青石
拍打过客一路的风尘，让心静下来
那些已被命名的鱼
正豢于风尘
白天吐着泡沫
夜晚吐着泡沫
五颜六色的泡沫透露的光芒
像古镇的青苔在心窝反光
二
天空微雨，我们就穿上厚衣裳
把手藏起来
杏花楚楚，张开秀口，袒露春天的心房
蜜蜂听到了召唤
其实，还有金黄的油菜花
早给碧口披上裙装
三
甘陕川商贾，出入木材茶叶皮张和洋货的水陆码头
叫碧口古镇。在三省交汇的大山里
水做的玉满口商道。背脚子交错的破烂衣衫
还有民国的蝴蝶涂满油彩，抽着水烟
袍哥们都已埋在这个渡口
我们坐在水泥改造后的青石上
掬起一汪碧水
像难以掬起的爱，顺着手指
无法析出最爱
“不管你是谁，我都给你”
碧口的水是一个魔咒
路过的人
说不清它好在哪里，还会再来
四
二层雕花阁楼，没人探出头
街道也没有饮诗的商贾。路过夜晚的游客
仰望阁楼朦胧的灯光
也没有故事发生
事故，留在街道上水泥电杆
高达一米八的刻痕
白龙江和白水江合二为一的庚子年八月
冲上古渡口，肆虐碧口镇
没有伤亡，却遍体鳞伤
满屋的淤泥碾压遍山的茶叶
锅碗瓢盆，百货成衣挤出街道
阁楼被灾难掏空了身子
霓虹灯依然故我
一汪碧水深情地迷离，不带忧伤
碧口的水走了
碧口的水又从四面八方赶来
五
山坡长出房舍，竹林在崖壁相望
鸟鸣一声，就有寂静穿过
白雾在房间起身，把自己的面目掩藏
采茶姑娘裹着头巾
白雾散去，像茶山袒露的花朵
腰身一躬，就指点着一面翠绿的江湖
六
丛林和野草长在星空下
青苔是柔弱女子的发际线
没有觅食的猛兽，熊猫正在打鼾
竹子晃动，头顶的云如此失望
它看不清砍割的伤口
正被热烈的阳光一遍遍摩挲
七
白玉兰在玉兰的身体上怒放
它没有一片叶子
它的馨香肆意掉下来
一个茶客路过它的身体
并没有停下
只有江边酒店，与它并立而望
八
碧口水与白龙江、白水江混在一起
用马家山的茶水泡了一夜
蕴着茶香，跑进嘉陵江
最后跑进了长江
它还在蜿蜒前去
它已不是以前的碧口的水
茶水的长廊，直通大海
处处水木，舞榭歌台，背剑侠客
仰视一眉孤月
九
马家山住在山上，茶树住在山上
低矮的茶树并肩围着龙池
龙池是仙女清澈的明眸
她披着满头白雾
阳光随意，洗濯长发
两人穿着羽绒服，不约而同
池边柳树下散步，拍照
白色和黑色的影子被龙池尽收眼底
像一对情侣
她是一汪潭水，浸泡一山清茶
她是一只眼睛，透视一山风情
她静静地，始终没有挪动半步
十
我又一次来看你，邓艾偷渡的玉垒关
一面险崖，一面江河
一亭一楼在两端牵住大桥
拦截峡口。无处不在的风还在迅疾翻越
我们驱车，拔山的雾笼盖了关口
这里不需姜维
一颗古树，就是一个威严的将军
把守满树浪潮
没有临近和抵达，暮色愈加浓郁
和岁月一起，藏匿草木
风雨的纤手，还在洗濯
一面被自己抹透的
羊皮纸
褶皱的污垢
十一
我把文县走过的路都当成阴平古道
所有的水木都列队跟上
向春天的心窝，和
更远的远方
逶迤
跟上阴平古道
所有山峰和水木都在后退
又一直，在我前方
前方更接近春天
山坡葱茏，散漫一缕缕炊烟
喜鹊高呼“采茶、采茶、采茶”
我们是跑马帮的小茶客
歇息天堂，卸下磨难
不愿离开
主管：陇南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办：陇南市诗歌学会
监制：包苞
编审：杨波
编辑：饶剑
投稿邮箱：lnsgxh@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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