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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我们接着来讲李东垣的徒弟罗天益看病的故事。我们说李东垣留下的医案并不多，我们如果想要了解他们师徒的学术思想，可以多看看罗天益的医案。罗天益因为他这个时候生活已经比较优越了，整个生活环境已经改善了，不像李东垣那个时候颠沛流离，所以他留下的医案比较完整。那么今天讲这个是温中益气的治病的治验。“中书左丞相史公”，大家看，因为罗天益是太医院的御医，所以他看病，基本上这些官员，当官的比较多。这位左丞相，地位比较高了，中书左丞相，姓史。这个查历史都应该能查到，因为过去官员都有记录。当时大家看写这个病案，把人物都写出来，是什么职位，干什么，姓什么，叫什么，都写出来，现在我们一般不写，为什么呢？涉及到人的隐私，当年这些都写的。“年六旬有七”，大家看，这个年龄比较大了，67岁了。“至元丁卯九月间”，这个九月，是阴历九月的时候。“因内伤自利数行，觉肢体沉重”，因为内伤，不知道怎么伤了脾胃了，然后腹泻，泻了若干次，这个内伤他没写因为什么，一般是饮食不节，导致内伤，然后才腹泻。那么泻完以后，觉得肢体沉重，就四肢有点没劲。各位这是为什么？因为脾主四肢，如果脾胃受伤的话，那么肢体就会沉重，因为脾胃不能提供正气了。那么正气不足的话，四肢行动就有问题了，所以四肢会觉得特别沉重。“不思饮食”，这是脾胃受伤的症状，脾胃受伤以后，他的胃口运化能力下降，所以不想吃东西了。那么“嗜卧懒言语”，这都是气虚的表现。气虚哪来的？脾胃气虚，所以嗜卧，总想躺在那。“舌不知味”，为什么呢？脾气充足，这个舌才能行使它的功能。如果脾胃一虚弱舌就出问题，这是相通的，脾与口和舌是相通的，如果脾气受伤了，有问题了，那么舌的味觉会改变的。有的我见过的脾虚，吃什么东西都味道改变，有的时候淡，有的时候感觉咸或者有各种各样的感觉，是对应的脏器出了问题。所以大家看，舌不知味，这跟脾胃虚弱是有关的。那么“腹中疼痛”，这是脾气受伤，如果受寒了，你也会疼痛的。先放在这，先不讲。那么“头亦痛而恶心”，这个恶心，脾胃受伤，比如说脾胃受寒了，我们会脾胃运化功能下降，有的时候会恶心呕吐，有时候会腹泻，是这样的。那么头痛是怎么回事呢？头痛分部位，前面前额这是通到哪？是阳明胃经，这跟胃有关，两侧跟少阳有关，后边跟太阳经有关，顶上跟厥阴经有关。所以头痛的不同位置，是跟不同的经络有关。那么这位头痛是前额痛的比较明显。但是请了医生来，这个医生一看，以为受了外感了。当年在李东垣那个时候，很多医生分不清外感和内伤，内伤的病一看也怕冷，头疼等等，感觉跟感冒差不多。其实现在也有很多人分不清。那么李东垣的重大贡献是什么呢？就是把外感和内伤分清楚。同样的症状，这个症状感觉差不多了，有的是外感，外边来的邪气。有的是脾胃受伤导致的。李东垣专门写了一本《脾胃论》，就是来分辨这个事儿的。所以从李东垣以后，这个事儿才开始被明确的区分开来。像当时这位左丞相请的这位医生，显然他没区分开。他以为这是外感呢，有点怕风怕冷，那怎么办呢？用“通圣散大作剂料服之”。这个通圣散，是刘河间他们那阵儿，金元时期经常用的，防风通圣这一类方子，有发汗也有泻下的作用。他是给发汗，想通过汗法把外邪给清掉。而给他喝了药以后，还盖上特别厚的衣服。于是开始出汗，大汗出。那么出完汗以后，糟糕了，怎么回事呢？前边症状不但没除，而且反增剧，反而越来越厉害了。请了好几个医生，治疗了四个来月，愣是没治好。大家看，当时确实很多人分不清外感内伤，以左丞相这个位置，看病请的医生还是不行。这个时候怎么办？没办法。招罗天益来，到燕京，燕京是哪呢？就是现在的北京。让罗天益来治疗这个病。那么罗天益来了以后一诊断，一摸这个脉，“六脉沉细而微弦”，这是一个什么脉呢？这是一个不足之脉。如果是有外感的话，他脉应该浮，脉应该在他体表，身体要抵抗，脉位应该在表，应该浮起来，他这个没有。主要症状就是不想吃东西，一点胃口没有，吃了就吐，说明脾胃虚的很厉害。那么罗天益一诊断，叫“中气不调，滞于升降”。就是脾胃虚弱以后，本来是该升该降的，脾气升，胃气降。现在一虚了以后，根本就没法升降了。那么它这些症状里面口舌干燥，是你的津液，脾气升胃气降，脾胃为身体疏布津液，就是液体和体液，是脾胃有正气才能推动它走，那么这个功能配合肺气的疏布一起来运行。如果这个脾胃不能升降，气弱了，津液不能上乘，所以口干舌燥。还有症状是“头目昏眩”，就是头总是晕的，正气不足头就会晕，这个气虚的人，整天晕晕的。我写过一个文章，今年入夏以来，有什么特点呢？就是气虚的人特别难受。为什么呢？因为整个春天太久了，这么长春天，气机想往上升上来，这个过程这么漫长，也是消耗正气的。所以很多人入夏觉得整天脑袋晕晕的，整天觉得昏昏的。你说睡一会儿吧，也不解乏。总是晕，为什么呢？正气不足，大家会感觉头目眩晕。然后下面的症状是“肢体倦怠”，就是四肢无力，总感觉没劲，前面讲过脾虚。“足胻冷”，什么意思呢？胻就是小腿，足和小腿冷。第一是气虚，正气不能疏布到全身，所以四肢会感觉比较明显。另外一方面是被伤到阳气了，脾胃受伤，他弱嘛，容易被外邪伤到。这位丞相，他被哪种邪气伤到了呢？他被寒邪伤到了。所以他的腿会冷，会觉得凉，因为阳气不足了。下边一个症状是“卧不欲起”。为什么呢？这是正气不足，这是第一。第二阳气不足的人会这样。尤其是脾肾阳虚的人，肾阳不足的人，一个重要的症状，就是白天总想睡觉，过去我们讲叫旦欲寐，这是仲景的话。像这位脾虚，同时也伤及肾了。所以脾肾阳虚之人就总想睡觉，卧着躺着不想起来，没有力气。这位丞相素不饮酒，这是罗天益的记录，为什么记录这句话呢？如果是经常喝酒的人，你要考虑有没有热象，有没有湿热。这位平时他就不喝酒，肢体本瘦，他原来身体就瘦瘦的，不是那么壮实，他一般的蒙古人不一样，这位显然姓史，是位汉人。蒙古人身体壮实，喝酒吃肉，可能湿热多。但是这位平时身体清瘦，又不喝酒，有可能伤阳，就是阳虚，被寒邪伤到的可能性大。所以这都是诊断，这样的人，舌象应该是淡白的，舌头胖胖的，淡白的，边上有齿痕，上边舌苔铺满了，舌苔比较多，上面有唾液。这个舌象当时没写，为什么呢？当时舌诊没有那么发达。这是金元时期，后来到了明代的时候，我们知道有一位太医院的院长叫薛立斋，他看人，说看病怎么这么神呢？北京有几个人看病很厉害。为什么呢？他们看舌头，他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后来他在皇家藏书里，看到一本舌诊书，他给重新翻印了，原来这书没有流行，大家不懂舌诊，于是他翻印以后，这个舌诊才大行于天下。所以在罗天益的时候，没有舌诊，他要更多的通过脉和症状等等这些来分析。那么这里面，我帮着加进去的舌象，应该是什么样。
那么这个时候罗天益就分析，本来他就是挺瘦的，正气没那么足的人，又因为内伤自利，又因为什么？受了内伤，比如说饮食不节，也没吃好腹泻，然后又给发汗，这样“重竭津液”，天津的津，液体的液，就把你的津液给大伤了。这位脾胃愈虚，脾胃更加的虚弱了。“不能滋荣周身百脉”，因为脾胃有正气，饮食进来，我们的水液吸收了，食物营养吸收了，然后把它转化为身体的正气，通过脾的运化疏布全身。现在这位脾胃被伤了，津液又被伤了，所以浑身没有滋养了，才出现这些症状。那怎么办呢？补脾是核心。大家看到没有，这就是李东垣他们补脾胃的思想，在临床中的具体应用。他一看到这些症状，发现这个人脾胃是虚的。怎么补脾胃呢？他说《黄帝内经》说：“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这个甘是什么？就是味道是甘的那些食材那些药材，这是甘。又曰“脾不足者，以甘补之”。这都是《内经》的思想。脾胃不足的时候，他想让自己平复的时候，需要用甘味，因为甘味入脾来补它。什么药是甘的呢？李东垣他们这个学派，特别擅长用的是黄芪和人参，“黄芪、人参之甘，补脾缓中，故以为君”。所以他立的方子，黄芪和人参作为君药，因为味道是甘的。这两味药打主力，赶快去把脾胃补足。那么接着罗天益又讲，“形不足者温之以气，当归辛温，和血润燥”。那么这里面为什么要加当归呢？这就是讲究的地方。就是我们一边补气补脾，同时有形之阴血也要升的，这是为什么呢？两者要配合在一起的，气血双补，如果把脾气补足以后，他要为身体运行这些营养物质。那么运行的时候，具体的载体是什么呢？就是阴血，这叫什么呢？我们通常有一句话叫气为血之帅，气是统帅这个血走的。那么血为气之母，血是气的载体。没有血你气往哪去呀，你气没有依托呀。所以叫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在补气的同时，加上当归来补血。这是特别高明的，李东垣他们的学派就能做。比如说补中益气汤里面，就有当归这味药。这种搭配是非常高明的。下边用什么药呢？用“木香辛温，升降滞气”，这个木香有什么作用呢？首先这个木香的药性是辛温的，叫辛苦温。这里面用辛温药干吗呢？因为他脾胃受伤，同时感受了寒邪。所以用药大家看要讲究，用药要用温的。木香本身有什么作用呢？是行气止痛，温中和胃的。尤其擅长治疗因为阳气不足，导致我们内脏的气机阻滞，然后有腹胀腹痛，恶心呕吐泻下等等。所以大家看，我们在治疗受寒引起的腹泻，往往在这个药里面加木香，止痛效果非常好，行气止痛。如果遇到阳气不足，腹内胀闷，气机不通的，我们也会加入木香。所以有一个中成药叫木香顺气丸，用的就是木香。所以这里面加上木香行气。然后罗天益又用生姜、益智仁、草豆蔻仁“辛甘大热，以荡中寒，理其正气”。这是干吗呢？生姜，大家知道，有理气和中作用，是暖中的。益智仁这个东西也是这个作用，有暖脾肾的作用，同时有固涩的作用。因为这位脾胃虚寒，还有点腹泻，所以益智仁给你温脾肾，脾肾的阳气振奋了，慢慢就可以恢复了。草豆蔻可以振奋脾胃阳气，可以行气祛湿，所以这都是温中的，是用来振奋脾胃之气的。再加上白术，大家知道是健脾的。炙甘草是和脾胃的，健脾的，橘皮就是陈皮，是健脾行气的。在李东垣这个学派里边，他们把这个陈皮一方面当做行气理气的药，一方面当做补元气的药。所以大家看，跟白术，跟炙甘草放在一起，说这三味是“甘苦温乃厚肠胃”，是补脾胃的。麦蘖面，就是麦芽的面“宽肠胃而和中”。这是干吗的呢？这个是补脾胃的，因为麦芽有生机，它生发之气，所以能够生发脾气，同时能够把这个积滞排除掉。这个麦蘖面在当时李东垣他们那个时候是经常用的。那么最后配点神曲辛热，消食导滞以为佐使，就是把这个滞气往外排一排，因为有积食，往外排一排，配点神曲，这是发酵的东西，有消食导滞的作用。（具体药方点这里查看→正气不足的人脾胃受伤怎么调？|讲讲补土派的脾胃学说）这个方配好以后，当时的服法，就是给它粉碎了，粉碎以后熬碎末，用一两的粉末去熬，熬好以后水煎喝下去，喝完以后呕吐就止住了，同时感觉胃口明显渐好。结果过了三天以后，喝了三天，“前证悉去”，就是前面那些症状都没了。大家看对症以后，确实见效比较快。但是他左右的侍者，就是服侍他的人，对罗天益讲，说前证虽然都没了，但是现在他九天没大便了，这可怎么办呢？那意思是您能不能用点泻药，用点大黄的泻药给他泻一泻。罗天益说不行。为什么呢？“丞相年高气弱”，这么大岁数了，正气不足，而且以前又给他泻过，又发过汗，正气更不足了，脾胃受伤的很严重，尤其是脾胃之阳气亏损的很厉害。那么阳气亏损，脾胃不能运化，津液不润，津液不能到达全身。尤其不能到达肠道里面，所以肠道里面干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用寒凉的再往下下。大黄是凉药，再往下下阳气受伤，他这个病会越来越重的。这个就像张仲景讲过的，大发汗以后，小便频数，小便多，大便坚，不可用承气汤，用承气汤会伤正气的。这个时候怎么办呢？就用这个方法，蜜煎导。这是张仲景的方法，就是把这个蜂蜜在锅里煎，最后趁它粘稠的时候，把它做成一个像栓的一样的东西，凝固以后放到肛门里去，它在直肠里融化开以后，能够很好的解除便秘。这个是有些时候，不得以用的一个方法，通便的方法。那么用了以后，“须臾去燥屎二十余块”，就是它里边大便干燥那个块是出不来的，蜂蜜一融化了以后通出来了，“遂觉腹中空快”，觉得肚子里边很舒服了，“上下气调”，感觉气开始调了。
这个时候怎么办呢？罗天益“又以前药服之”，又把他前面的药给他慢慢的喝。这位丞相的胃口就越来越好，开始喜欢饮食了，胃口开始强健起来了。“但有所伤，则以橘皮枳术丸消导之”，什么意思呢？就是偶尔没怎么吃好，伤到脾胃了。罗天益就用橘皮枳术丸给他调理一下。那么这个橘皮枳术丸又是什么方子呢？这是李东垣他们这一派著名的方子，是治老幼元气虚弱，饮食不消，脏腑不调，心下痞闷的，就是元气不足，脾胃不足，不能消饮食的，我给你补一下。用白术二两，用枳实用麸炒一下，橘皮，就是陈皮各一两，把这些药给磨成粉末以后，用这个荷叶把饭裹上，给它蒸熟了以后，把这个饭研成糊糊，来进这个药混一起做成丸。这里面有一个秘密，当时张元素传给李东垣这个方子的时候，没说为什么用荷叶包这个饭，来烧来煮这个饭，一直没说过。李东垣琢磨很久才琢磨出来，原来荷叶能够升清降浊，荷叶能够帮助这个白术升这个脾气。所以这个方子是李东垣他们师徒里边看家的一个方子，非常著名的枳术丸。枳术丸这里面加上橘皮，给他调理。那么这样就两个方子轮流用，调到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其病乃得平复”，这个身体就恢复正常了。这个丞相很高兴，说病既然去了，“当服何药以防其复来？”我能不能吃点什么药防止它再来呢？罗天益说“不然”，不用吃。说您只要“慎言语”，就是不要使劲多说话，到处说话，耗精力，“节饮食”，饮食不要吃得太多了，因为您的官位比较高，每天宴饮比较多，节省饮食，节制饮食，您就不用服药了，为什么呢？“用药如用刑”。当老百姓犯错误的时候，您才可能使用这个刑法，也就是身体脏腑出问题了，您用药才行。现在如果身体没病的话，您就不需要用药了，用药有点滥用刑法的意思。这个就是李东垣他们这个学派的想法。李东垣曾经有过这样的医案，给人家病治好了。人家多要点药，他说不行，这个药中病即止，您别没事儿吃药，平时饮食调整好，平时注意一下保养就可以了。所以这是李东垣他们的想法。我们现在今天也是如此，大家不要乱吃药，没事儿我应该吃这个，我应该吃那个。不用的。多数情况下，我们应该用五谷杂粮，我们保持情绪乐观，我们运动，积极阳光，您身体就能越来越好。这个药是什么呢？是真的身体失调了，我帮你推一下，但是千万别想，我一吃药吃半年，我一吃药吃一年，很少有什么病要这么吃药的。你要得肿瘤了你可以这么吃，您得了器质性病变，真的很严重了，您这么吃，一般我们的身体失调都是功能性失调，别没事儿吃药，有时候吃完了，这边没吃好，那边又调过了。所以大家尽量学会用食疗的方法，用艾灸、拔罐儿、运动、调整心态，用这样的方法调整。这个也是李东垣他们师徒的思想，就是不要滥用药。所以罗天益讲完以后，宰相“说而然之”，你说的太好了，我遵照你说的去执行去。那么这里面的方子，今天讲的这个方子，以黄芪人参做君药，配上当归，配上其他一些药，这个方叫什么呢？这个方子叫参术调中汤，这是专门治疗内伤自利，就是你脾胃受伤了腹泻，脐腹痛，肚子里总觉得疼，然后四肢无力，不喜欢饮食，就是没有胃口，一吃容易往上呕，容易吐，平时没劲，总想躺在那。下边脚和小腿冷，头目昏，总觉得脑袋晕，专门治疗有这些症状的，脾胃受伤的。尤其是有阳气不足趋势的这样一个方子。这个方我讲完以后大家可以了解一下。各位亲爱的朋友们，今天给大家讲到这里，非常感谢大家收听，我还是那句话，我每天用点时间，跟大家聊一点中医，有的时候真的录的条件不好，所以有的时候听着有回音，有的时候听着质量好一点，但是坚持下去，每天坚持录，大家每天听，如果您听到有一些思想，觉得对我有启发，我觉得这就是值得的。今天我就聊到这，感谢大家的收听，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再见！上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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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文字◎罗大伦 | 编辑◎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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