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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部落第41期|【散文】古槐——母亲

【编者推语】
世上没有比母亲的抚爱更美好更深沉更无私更真切的感情。只有母亲才明白什么是爱和幸福。
大槐树是根,母亲就是家。我们那在大槐树下盼儿归来的娘亲啊,眼里时常会有泪花。世上有很多爱,母爱最牵挂。大槐树会长老,母亲头上生华发,回家看看娘吧,别忘了老家。

我的老家在古老的运河旁边,这里清水悠悠,民风厚朴,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有我的母亲,我的根。
原本没有回家的打算——不是对故乡、对亲人的思念已然随黄河上凛冽的寒风而飘动成落日黄昏中的一朵浮云,而是忙碌的工作确实难以脱身。快过年的一个月,不知怎么了,这份思念却时时刻刻焦灼,撕扯着我的心。春节一天天临近,这份想家,想母亲的心绪也如春天离离原上草一样,蓬勃而近乎疯狂地长高,长大,发芽,开花。回家,我无法再忍耐这撕心裂肺的思乡之痛!抛却所有能给自己辩解的理由,隔断所有能给自己回家羁绊的绳索,回家。
自从有了回家的打算,这颗游子之心就再难以平静,往日里不太爱做梦的我夜夜便有了一场梦回故里的游历。那记忆里最深刻的除了母亲日渐苍老的身躯和容颜,还有门前那颗参天的古槐。
古槐,是我们家族繁衍生息,经历风霜雪雨的见证。不知道是哪一位先祖种下了这颗古槐,随着它的根深叶茂,我的家族便也在它的树荫下繁衍生息。传说我们的家族是元朝时期,从山西太原移民过来的,距今已有600年历史。这也许就是一个巧合,也许就是一个谜。但600年风雨飘摇,600年世事轮回,我们的家族终于还是随着古槐一起顽强地生存下来,并且根深蒂固,枝叶繁茂。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对古槐怀有一颗敬畏之心,一般都是远远地张望,从不敢靠近。大人们时常告诉我们说,古槐里住着神灵,要是去那儿玩得罪了神灵就会得病。于是乎我们每一次从那里经过都会一路小跑,不敢打闹,嬉笑,恐怕真的一不小心得罪了神灵。现在想想这应该是大人们杜撰出的一个谎言,为的是阻止我们爬树万一摔下来受伤,怕我们弄坏树的枝枝岔岔,起到保护我们和保护树的双重目的。
槐树枝繁叶茂,在几里之外便可看见,远望如伞,照着一方天地,近看如林,挡出好大一片阴凉。树枝虬龙,树干粗壮,要几个成年人手拉手方可围抱过来。 里面已经中空,一条条像莽蛇一样粗粗的经络,蜿蜒曲折扶摇直上,一直到空洞的最顶端,看着有些叫人恐怖。我们几个胆大的孩子就曾打赌进去过一次,当时吓得够呛。
我们家族王姓,周围几十里的老人一听说我们是这里的王姓一般都会这样问:你们是不是槐树底下王啊?我们说是,人家就知道我们是那一个王姓家族的子孙了。这颗古槐是我们家族的标志,也是我魂牵梦绕的灯塔!这里有养育我的一方热土,还有给我生命,教我做人,让我日日思念的白发娘亲。
母亲知道我们春节回家的消息后,就隔三差五的打电话过来。今天告诉我们,家里冷,你们来的时候多带几件衣服;过一天就又打电话过来,还是前天说的那些话。我知道母亲在急切地盼着我们回家。我有些自责,为什么我会急急切切地这么早把回家的消息告诉她,让她知道了归期以后,她又会在白天期盼,夜里难眠。母亲,请您原谅,我的心也和您一样!我的嘴没有挡住我的心,就把心中这种急切想看到您的消息告诉了您!梦中时常让我醒来的是您轻声的呼唤,您满头的白发可曾有一天离开过儿子的心里。母亲,原谅儿子吧!二十几年风雨漂泊很少在您床前尽孝,时常让你操心牵挂!母亲,就让我用梦里想您流出的泪花,为您浇灌出一盆祝您健康长寿的康乃馨。
终于回家了,终于到家了。为了这一天母亲盼了一年。这一天,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度过的。弟弟和我拿着行李到家的时候母亲就站在寒风凛冽的院子里等着我们,我不知道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了多久?头上的白发被北方凄冷的风凌乱着,但见到我们脸上的皱纹里却藏不住阳光一样的微笑,浑浊的双眸中竟出现一丝光亮,当我走近才看出那是母亲眼里流出的泪花。
妈——当我叫出这一声妈以后我的眼睛也潮湿了。我搀扶着母亲走回屋里,感觉屋里很暖和。弟弟告诉我,妈一早起来就开始烧暖气,来来回回已经烧了好几盆了,我知道是母亲怕我们冷,住不习惯而特意把暖气烧的比平常热的多。
坐下来后,弟妹张罗着饭菜,我和母亲说着话。我仔细地打量着母亲,母亲的白发比去年我们回来时候多了不少,腿也没有去年灵便了,岁月又给母亲脸上增加了几道很深的皱纹。我的眼睛潮湿着,拉着母亲的手愧疚着。我出去这许多年,每天忙忙碌碌,却从未算过在家陪您了多少天,不知不觉母亲已经真的老了。
春节在家住了十天,母亲每天都在厨房里忙碌的为我们做饭,好像她很少离开厨房。儿子悄悄地对我说,我奶奶天天都在厨房里做饭,现在我一听吃饭就头疼。孩子还小不懂事,也无法理解这是浓浓的母爱。母亲老了,但在她眼里我们永远是孩子,母亲永远不会让我们这些孩子受一点委屈。千里万里,儿子在的地方就有她的牵挂。一个人不管他的事业有多么的伟大,也不管他的成就是多么的顶天立地,在娘的眼里他(她)永远是孩子。
在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归期已至。母亲开始不停的给我们包里装东西,一会装点这进去,一会又塞点那进去,不知不觉已经装了几大包。我没有说话,只是每次默默地看着她有些颤抖的手,缓缓地把每一件她想让带走的东西放进去。我知道这不仅是美食,更是母亲那颗牵挂的心。每一次放进去一样东西母亲都会伸展一下腰,脸上露出一种释然的微笑,好像在把东西放到包里的同时,也把她那颗牵挂儿子的心放在了里面。母亲,我会带着您的爱继续行走天涯。
归程如期,早上母亲早早起来为我们张罗饭,我告诉她,时间还早,是下午的城际列车。母亲没有说话,依然是自己在厨房忙活。等几个孩子吃完饭已经早上十点了,母亲接着又做下一顿饭。我想接替母亲,母亲说,你们路还远,抽空歇一会吧!我在厨房陪着母亲,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享受着这份浓浓的母爱。饭菜的香味在厨房,在院子里弥漫着,我一会望望母亲,一会望望窗外,把这情,这景,这份暖暖的母爱留在眼里,留在心中。
该走了,我们拿着行李走向院外。风依然是那样冷,好像要故意吹干我眼中的泪花,让我记住母亲被吹乱的白发。
母亲随着送我们的亲人一起往外走,我拦,拦不住,此时我眼中的母亲仿佛又多了几分苍老。在古槐下和亲人们一一道别,等回过头却发现母亲不在了。透过车窗我看到母亲迈着蹒跚的脚步,一个人独自向着家的小巷慢慢走着。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我知道您一定也是流泪了,您舍不得儿子走。您一生刚强,就是流泪也不会让别人看见。我用迷糊的泪眼望着在古槐的树影下,在凛冽的寒风中,一步一步蹒跚着的母亲的身影。那弯弓的背影,此时此刻仿佛已经变成这颗古槐,在我的心里生了根,融进我的灵魂。(本期责编:方晓荷)
作 者 简 介
王洪军,男,网名,笔名宇天,卢氏县作协会员,喜欢文学,常用文字书写心路,漂洗心灵,作品散见于网络。

主办:卢氏县作家协会
主编:韦玉红
责任编辑
小说:董彦礼 米 玊
散文:方晓荷 李桂田
诗歌:赵建军 张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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